全班目光再次齐刷刷地聚焦在我瞬间惨白的脸上。
整个上午,我都没敢看钱若垚一眼,生怕控制不住情绪。那天球赛结束,我虽背对着左珏,却在他的一字一句的问候中,钱若垚咯咯的笑声听得真真切切。它们仿佛一万把钝刀,不致命,却血肉模糊,痛彻心扉。
下午一点的阳光也散不开背叛的阴霾。“我想问见习爱神如何养成,我爱的他要怎样才不会再慢吞吞”。我有气无力地蹬着车,TWINS甜美的嗓音让心脏更剧烈地疼痛。突然,一辆红色宝马从我身边飞驰而过,一个急刹车停在我面前。头都没来得及抬,身体已经失去平衡,一阵天旋地转我重重栽倒。“哐当”一声,自行车顺势狠砸到腿上。
膝盖旧伤钻心的痛让我很快恢复意识。勉强支起身,才发现手掌混合着尘土渣滓鲜血模糊。咬着牙,我正试图推开腿上的自行车时,红色宝马的车门打开,一双女款耐克从余光中走来。
鞋子不紧不慢地朝我移动,似乎饶有兴致地观看我可笑的挣扎。终于,它在我面前定住,头顶上一个尖锐的女声慢悠悠地传来:
“你把我的车刮了。”
我刚把求助的手举过头顶,这句话简直晴天霹雳。仰起脸,一个身着桃红色夹克的瘦小短发女生,摘下墨镜,正冷冷地盯着我。我张张口,还未出声,她便用墨镜指着车屁股道,“你自己看。”
或许是我近视,但定睛看来的确未见明显刮痕,我于是理直气壮地辩驳,“同学,我也被你撞了好不好。你突然路边停车,没有打转向灯,而我是靠右行驶……”我边说边扶起车,一瘸一拐地捡起飞出两米远的书包,满脸委屈。谁知话还未完,墨镜女生狠狠地斜了我一眼,“操,你是既没长眼睛,又没长耳朵吗?”
我当场愣在原地。
心脏好像要爆炸,胸口似乎被千斤巨石压住。所有的血液混合正义感和屈辱感冲到头顶,蓄势待发地就要从七窍喷出。拎着书包的骨节咯咯作响,若非理智还能运转,恐怕早已捏紧拳头照着这张狐媚脸揍下去。可是,深吸两口气后,我还是默默推上自行车道,“麻烦你嘴巴干净点。实在不想和你在学校大门口吵,我赶着上课。”
忍着满身泥土和剧痛,我拔腿就走,心中默念,冷静,千万不要和这种没有家教的人计较。结果,刚走到球场边,墨镜女突然从身后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尖声尖气地对着电话喊,
“爸爸,这里有个臭不要脸的小婊子骂我。”
直接崩溃了。
我一再忍让,还是欺负到头上了。大脑已经无法运转,马上就要爆炸。所有的血都一下子涌到拳头上,我一把抢过手机挂掉电话,顶着她的脸就咆哮,“狗咬人反说人咬狗,是你他妈不要脸还是我不要脸?”
我特别加重了最后三个字,以至于全篮球场的目光都瞬间聚焦过来。墨镜女吓得眼珠都快爆出,一副要被噎死的表情。说时迟那时快,一记响亮的耳光石头般砸向我的右脸,瞬间就红肿一片。不过,就在脸颊刚感到火辣时,我几乎同时扬起手掌,以百倍的力气狠狠也扇了墨镜女一巴掌。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嚣张地嘲笑道,“语出朱熹《中庸集注》。”
她捂着脸彻底傻掉,眼神完全写满“这个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小女生怎么这么猖狂”。于是她破口大骂,“小婊子敢动手打我?!你他妈地今天晚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谁是婊子谁自己心里清楚。一看你那脸,我才知道被人睡多了原来就长这样,贱货!”没过脑子就能脱口而出,我背课文都没这么流利。
墨镜女真的彻底崩溃了,她死也没料到我出口成脏的水平,浑身发抖。于是,她只能一把掐住脖子把我撂倒。膝盖又一次重重地磕在水泥路面。被掐得满脸通红后,我突然双腿勾住她,一个翻身把她按于身下。望着还在骂骂咧咧,张牙舞爪的那副恶心嘴脸,我闭上眼只想一拳下去了断。
谁知,攥紧的拳头刚举过头顶,一只刚硬的大手就死死拽住了我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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