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起来新的一场雪就要来了,但是这不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其实早在还是秋季末的时候,就已经下过了,而且这个月内已经下了两场雪了,再下就是这个月的第三场了,前几场的积雪还没化去,后面的山岭还是积雪覆盖,而对面的森林,树梢之上,还挂有残留的冰雪,缀堕如花。
赵怀玉看见他来到时,正在练习轻身功夫,在山石之间,窜来跳去,爬高下低,身法已是很是轻巧,虽然还不能像轻功那些,轻盈的倏忽来去,倒也能,轻松的跨越各种障碍物,哪怕是在滑不溜丢的,被冰雪覆盖冰冻过的岩石上,也能停留不倒。然后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练习,顺着岩石轻巧而下,又助力奔跑,跳起翻越,足点手按,各种怪石险岩,不在话下,被她一一一跃而过,普通人难以逾越的路程,被她轻巧的倏忽而至,跑去快速迎接那人。
那人看见赵怀玉时,突然停下脚步,任凭她在山石间上蹿下跳的,快速跑来迎接自己,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静静地伫立看着。等到她来到面前时,只见她脸生红晕,鼻尖已微微见汗,衬着她俏嫩飒冷的面容,有种小小的英姿紧俏。
赵怀玉展颜一笑,露出洁白的细齿,眉毛轻挑,很是玩味的一睨道:“喂,怪人,很准时嘛,马上要下雪了,还不辞辛劳的,来看我,给我带口粮!”,那人闻听,也不着恼,反正怪人,也不知被多少人暗中叫过多少次了。只不过很少有人当面这样叫他,一是害怕他的武功,二是畏惧他的身份,三是他在人前,从来不将喜恶习于常。
那人淡淡道:“我向来很守时,时间很宝贵,不应该浪费在等人,和被等的份上。”。
赵怀玉知道他向来冷淡,一笑道:“是是,好好,知道,知道。”,顺着伸手接过,他带来的口粮和一些衣物被褥。
她又紧跟着道:“喂,怪人,要不要进来喝杯暖茶汤,暖暖身子,烤烤火,驱驱寒?”。
那人淡淡道:“不了,你那茶,不过是煮的白淡水罢了,哪里会有茶味。”。
赵怀玉一听,嘴角撇了撇,说道:“你太小看人了吧,这山里头,虽然没别的,倒是野花,野草,野茶之类的植物不少,也能采来煮茶喝,还能晾干,冬季用。”。
那人依旧淡淡道:“行了,不要炫耀了,就你那煮茶的手艺,我喝山泉水,也比你煮的茶好喝。”。
赵怀玉忍不住,鼻中冷哼道:“你可住嘴吧,我好心好意请你喝茶,你还对我乱自菲薄,你都从来没有喝过,就说我煮的不好喝,你这是对小孩子的蔑视,心存偏见。”。
那人不喜也不怒,淡淡道:“我就是心存偏见了,你又奈我何,反正你又打不过我。”。
赵怀玉差点翻了翻白眼,要不是腾不出手来,就刮起鼻子来了:“羞羞,不害臊,你武功练了多久了,我才练了多久,你是大人,我还是小孩子,以大欺小,还大言不惭,简直不可理喻也!”。
那人淡淡道:“我不可理喻的还在后面呢。”。
赵怀玉忍不住问道:“什么?”。
那人淡淡道:“从明春开始,我要三个月来一次了,每次我还是带一个月的口粮,剩下的两个月,你要自食其力,自行寻找食物来源。”。
赵怀玉一听,愕然道:“不会吧,我就说了你两句,你就要给我断粮两个月……,你这也,太小性了!还有,明春过后,这里的天气还是严寒呀,连野果什么的也没长出来,你让我去哪找食物?”。
那人淡淡解释道:“不是断粮两个月,而是每三个月我只带一个月的口粮,也就是说,每一季断粮两个月。所以你去哪里找食物,和我无关,你要是饿死,也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
赵怀玉板起俏脸,愤愤道:“太残忍了,你这是虐待小孩,你太……”。
那人打断赵怀玉的话语,淡淡道:“我就是残忍了,我也就是虐待了,然后你又能奈我何,等你足够强大了,你也就不需要要求别人,抱怨别人了。”。
赵怀玉本就心性傲,闻听此话,手里拽着一大包口粮,还有一包衣物,加上她身材小小,显得有点笨拙的转过身去,口里道:“告辞!”,走到一半突然又转过身来,问道:“喂,怪人,还要看我练的进度怎么样了么?”。
那人淡淡道:“不用了,刚才你下来时,从你提气换气的身手来看,我已经大致看出来了,你可以应付,自食其力,没有太大的问题。”。
赵怀玉又再度转过身去,头也不回道:“那再见!”,提着两个大包,笨拙的向石头房子走去。
此时天空已经飘起了雪花,还是那种大片,大片的,朵朵飘来如飞羽,落在地上,也不化,每朵堆积在一起,不一会,脚下的大地,一片素白之色。
那人任凭雪花落在身上,也不弹落,转过身去,眼神随着雪花越下越大,也愈发密集,变得阴冷起来。他看了一会,抬步离去,在他离开的那一刹那,他身上覆盖的雪花,竟然全部离身而起,迅疾无比的向周围射去。若是这个时候,有人顺着那些雪花射去的方向,去查看,就会发现,那每朵雪花,就像变成了神兵利器,全部没入了土里和岩石中。
冬去春来,匆匆又是几个月过去了,那人果然如他所说,来了还是带了一个月的口粮,然后一个月后,果然没出现。不过他来的时候,给她带来了一把匕首,材质不知是什么造的,看起来非金非铁,锋锐非常,森寒映面,小巧精致,倒也很是趁手。她一见便为欣喜,那人说,这把匕首,近来刚得到的,因为太过于小巧了,他用不惯,正好给她捎来,用来觅食,宰杀小动物和野兽也不错。他这话说来轻飘飘的,甚是冷血,毫无一点怜悯之心,她在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坏人,残忍,不过骂归骂,她还是接过了匕首。因为这把匕首,看起来太好看了,毕竟她是小孩心性,看到美丽的东西,总是忍不住要的,而且还是那怪人白给的,不要白不要。
不过过了一个多月,她就改变了一些想法,因为口粮已经见底了,她需要觅食了,虽然现在已是春季,但是山川大地,还是处于严寒之中,除了一些野梅花树开了花,什么都未开花结果,平时这里连飞鸟都见不了几只,更遑论其他野兽和小动物了。她已经将最后一口口粮吃完了,也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虽然还不至于口渴,因为有潭水的水源补充,但是她感觉很饿,越喝水,越感觉饿。她现在急需补充食物的能量,趁现在还有力气,不然再过两天,她就没有力气觅食了。但是附近周围,她能去到的地方她都找了,一个能吃的都没有,树上没有鸟窝,山石间和地上连个老鼠都没得,可真是一片荒野,除了干草便只有野树皮。现在的她,还不至于饿到去吃野草,去啃野树皮,但是她现在需要食物,需要吃东西,既然这里没有,那只有一个去处了,对面河对岸的树林。她还一直没有去过对面的树林,因为刚来时河水湍急又加上怪石嶙峋,艰险难逾,而冬天吧,更是冰凌覆盖,撞击着石头,也就没想过去对岸看看。
现在为了找寻食物,只能去对面森林里看看,要是能找到食物,就不会忍饥挨饿了。她想到这点,就行动起来,去逾越,宽阔艰险,布满怪石的河道。好在经过练习,她的身手早已不是当初的同日而语了,在怪石嶙峋中,听着因河流冲击,带动的冰凌撞击声,小心翼翼地攀爬,跋涉,轻巧的跃过,翻过一个个怪石,踩着摇摇晃晃的冰凌,也被她努力的穿过了河道,经过这道险阻,爬上岸,她已是累的额头见汗了,喘了口气,坐下来歇了一会。然后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片高大的森林,毅然踏了进去,进到里头,只见每课树,都很参天高大,一个人怀抱都合不拢。森林里头,还有很多积雪没化,她小心翼翼地,贴树而走,轻巧的试探着脚下,唯恐踩个空,好在里头都没什么深坑陷阱之类的土穴。越走,她越大胆,后来就加速向里头而去,不过她也当真聪明,为了防止迷路,一路走来,在每课树上,用匕首刻了记号。突然她感觉有一阵风经过,心里不自觉的一动,感觉像是有什么危险靠近,她连忙身手敏捷的,攀上了一颗大树,刚稳定好,就瞧见远处出现了一条黄色身影,黑白花纹,斑斓点染,待她看清,差点惊出一身冷汗,那是?大虫?那竟然是一只身形巨壮的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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