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刚来到大厅前救护车的呼啸声传进耳中,门打开时,医护人员急忙欲将浑身是血的慕小小移下来。

她扯住医护人员的白大褂,轻摇着头。开始涣散的目光看向站在车前的丫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丫丫知道她是示意她过去,没有任何迟疑,来到她的身边。

“你现在伤的很重,有什么话还是等着他们帮你处理完伤口再说吧。”丫丫看向她手腕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秀眉紧紧蹙起。她看似柔弱,对自己狠起来。还真是可怕!换做是她,估计下不去这个手。

“反正都是死,再经历一次痛苦干什么,还不如直接死了就解脱了。”

她面露痛苦,肤色更是惨白的骇人,看了眼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伤口太深,路上的应急处理根本就没有效果,她不顾医护人员的阻拦,直接扯掉碍眼的纱布,告诉她们谁都不要再给自己包扎。

她情绪太过激动,医护人员劝说不起效果,只能任由她去。

医护人员着急,欲让慕小小先下去处理伤口。慕小小用力嘶吼几声,力气消耗很多,整个人汤在移动床上大口的喘息着。

“算了,你们都下去吧。”

她已经一心求死,谁劝也没用。

缘起的职工认识现任的院长,面面相觑后,退在一旁。

“不要以为我会对你忏悔。我要见你也不过是想告诉你,你们江家欠我的,这辈子讨不回来,下辈子我会继续缠着你们!”

失血过多,她声音软绵无力,少了原有的气势。

丫丫冷冷勾唇,“下辈子。你还能记得吗?如果你坚持要见我,只是说这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话语,真是冥顽不灵!”

“怎么,怕了?”

慕小小笑了起来,整个脸扭曲起来,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就流出来了。她嫉妒她出身好,有疼爱她的父母,更有两个那么喜欢她的男人。

而她呢,从小母亲就执迷在她病态的爱情围城里,父亲吧,到三岁时,才有一个高大的身影闯进了她的生命中。当时被他抱在怀中。她是那么的快乐,那么的满足。只是到后来才知道,那个宽阔的臂膀本不属于自己。

亲生父亲的到来,暂时填补了那颗因为江墨言离去的伤痛,而他却也执迷在复仇中,完全忽视了自己。再后来,她亲眼见到他跌进深渊,她整个世界在那一刻暗无天日。失踪两年,他短暂回归后,就是永远离开人世。从此,她的人生是那么的黯淡无光,不能学习最喜欢的芭蕾不说,还要每天都忍受着舅妈的大骂和无休止的演出。

一场车祸改变了她的命运,她发誓要做人上人,她终于借助各种机会上位,心理一点点扭曲,到后来跌进万劫不复。

她的人生说到底就是一出悲剧,她的神智开始不清楚,眼泪却更加汹涌,她对着丫丫再次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缓缓闭上眼睛,手也无力垂下,血一滴滴落在车中绽放出一朵朵妖娆的血花来。

不过,丫丫还是从她的口型中读出来她要说的话。

“你已经快乐渡过了那么多年,幸运之神不会总眷顾你的。你注定不会幸福!”

丫丫深深看了眼她嘴角那抹永远定格的冷笑,面无表情下车。

她的人生怎样不会因为她的诅咒有任何的改变。

“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墨言并未进房间,见到丫丫那么快去而复返,双眉轻拧。

“她死了,就在刚刚。”丫丫心头莫名漫上一层伤感,倘若慕小小没有那么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她的童年就不会那么悲惨,也不会踏上一条不归路。或许以她的天赋和芭蕾的喜爱,会成为一个出色的舞者。

只是世界上没有如果,她已经走完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希望下辈子,她能好好地活着,不要像她说的那般再错上一次。

“好好地让人把她安葬了吧。”江墨言轻叹声,“安葬在她母亲的墓旁吧。”

语落,他进了病房,轻揽住正在帮惜言润唇的小溪。

“放手。”小溪面色一沉挣了挣身子。

“我心里有些难受,让我抱你一会。”

这几天都守在医院中,未修边幅,下巴坚硬的胡茬蹭的小溪脖子痒痒的。感受到她的不不正常,小溪握住他的冰冷的手。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心里突然有些难受了。”

他不说,小溪也不再去问,江墨言就那样静静的抱着她,病房中蔓延起淡淡的伤感来。

“爸妈,冬阳醒了。”丫丫一把推开门,看到面前的一幕,快速的低下头,轻咳声。

“真好,我们快去看看。”

小溪高兴的看着眼还在昏睡的惜言,冬阳醒来了,他也该快了。

病房中,刚刚醒来的冬阳很是虚弱,医生正在帮他做全身检查。

见到丫丫进来,冬阳的眼中多了些笑意。

小溪低头看向汪浩宇与钱回紧握的手,他们这应该算是感情升温了?小溪双眉轻挑,长舒口气。

医生检查完,叮嘱一些注意事项,浩浩荡荡离开。

钱回询问着他的感觉,虚弱的冬阳没有说几句话,脸上就开始泛红,钱回慌忙打住。

见冬阳的视线一直看向丫丫,她怎会不知他心中的想法,笑着拉着小溪的手,示意他们出去,留给两人一些时间。

想着女儿做下的决定,小溪对着她点点头,四人离开病房。

“钱回,跟你说件事情。”小溪有些不忍去看钱回,毕竟从小钱回就把丫丫当成女儿来看,喜欢的紧。加之冬阳喜欢丫丫,钱回一直想着要将丫丫给娶进门。

只是男有情,女无意,他们再怎么撮合,最后也只能促成一对怨偶。

“别那么严肃,看你这样,我的心脏都有些承受不了了。”儿子醒来,钱回的脸上堆满笑容,也有心情跟小溪打趣了。

“是孩子们之间的事情。我就是给你打个预防针,如果丫丫没跟冬阳在一起,你也不要生气,影响我们两家人那么多年的感情。”

“你看你说的是哪里话,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钱回笑着撇撇嘴,“经历了那么多,你觉得我还看不开吗?孩子们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就好,我不会掺和。”

强扭的瓜不甜,她已经用自己那么多年的经历验证这个至理名言,不想再让她的孩子去再去体验一把。

“你能这样想就好。多开导冬阳,不要让他纠结在丫丫身上。”

钱回点点头。

病房中,丫丫静默的坐在他的床边,他灼热的眼神让她无法忽视,丫丫被看的用些窘迫,抬头对他轻笑下。

“你渴吗?我帮你倒点水。”

“丫丫,我昏睡的时候,你应该很担心吧。”

丫丫费力将他扶了起来,喂他一点点喝下水。

“这场灾难是我们家把你给牵连进来的,我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丫丫攥紧手中的杯子,目光看向窗外,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再次跟他重复一遍,两人只能做朋友的话语。

冬阳的眼光黯淡下,她不给他的眼神任何回应,他已经能知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了。

“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没有,你好好养身体吧,我去叔叔阿姨叫进来。”

丫丫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陆奇不错,跟他在一起,你应该会很快乐。”

“冬阳”丫丫顿住脚步回头看向笑的一脸温柔的冬阳,他总是那般的纵容她,不管是她做下怎样的决定,他从不会对他有任何怨言。

“我嘱咐你们,我累了,要休息了。”感谢的话语,他不想去听,缓缓闭上眼睛。

丫丫双唇嗫嚅几下,垂下眸子,情绪复杂的离开病房。

鼻间浓重消毒水的气息让她呼吸都有些紊乱,她疾步离开医院,缓步走在人行道上。

天气越来越冷,她的心却是暖的,手捂住胸前,确实如慕小小所说,她的人生太过幸运,遇到了太多,太多对她好的人。但是她是个贪心的女孩子,她想让这份幸福无限期延长。

风中扬起一阵雪花,她微笑着扬起脸,任由雪花飘落在脸上,带来一阵冰冷触感。

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滑下接听,沉默着等待对方开口。

“你能不能来临城一趟?”

“给我一个理由。”丫丫低下头,紧了紧衣领,避免雪花落尽脖颈。

“奶奶一直不给我离开,说是我爸搞不定你妈,我也搞不定你,为了让我早一点死心,偏要给我办个相亲宴。”

“不是挺好的吗?你陆大少的名声已经打了出去,相亲宴一定会名媛佳丽一箩筐吧,环肥燕瘦的,你就尽情的挑吧。”

丫丫的声音平静无波,陆奇根本就感受不到她心中想法。

“有你这般落井下石的吗?你知道我的一颗心都在你的身上,你就来这里,给我奶奶瞧上一面,让她老人家宽心不就好了。”

“我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巴巴的去给你家人瞧,我祝你在相亲宴上能找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丫丫说完欲挂断电话,一脸嫌弃。

他这绝对是给她设套呢,她才不相信,以他的身手跟脑袋能被困在家中,谁知道他在寻思什么。

“肌肤之亲不算吗?”陆奇小声的嘟囔一声。

“陆奇!”丫丫小脸一冷,语气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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