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某也是知晓的,崇敬的紧啊。”

小人物善谈家国,一方面是自我代入情怀,另一方面对庙堂之远的向往,最主要的是知他人所不知,好为人师的满足感:“要从何说起来,收复甘陕,败阔端得西夏故土,还是端平入洛,灭金国,克敌于孟津、虎牢,大败窝阔台三万铁骑。亦或沉兵两广,敲开大理国门,去其宗庙,设立两府十三州,迫其归宋。亦或开海立台,通达贸易于诸国……淳佑改制,三次拜相……二十年的枢密使,新晋平章军国重事……世袭长安侯,进爵雍王……

如此殊荣,堪称本朝第一人,墨衣相帅全绩全冶功。”

“全相爷位极人臣,坐享天下之富贵,听闻临安的侯府一应用度皆是大内特制?”

吕荣早从父亲处打听过杨彦全才学不济,空有满腔抱负,极其崇拜当朝相公,吕荣自然要树立话题让杨彦全讲个尽兴,方好求人办事。

“如此人物当得天恩,官家是圣明之君,日后千秋史书有载,自有君臣佳话。”杨彦全不敢说的过满,如若官家成了中兴圣君,此间功劳全绩独挑大梁。

“官家气度自是如山海,要不然全相帅建功也不可能如此顺畅,但如今边镇林立,军马如虎,听闻武州至代州一线沉兵二十余万,密云到蓟州一线也有十余万兵马,再加上西凉、川蜀、大理、两广的数十万步骑,皇宋兵马改制不到十年,士林多言国中有唐末边镇割据之乱象啊。”

大宋背靠外贸、军屯养了五六十万强军,这些兵马的消耗都超过了改制以前。

“士人?呵!他们还以为大宋是以前的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他们也不想一想没有这些劲旅在,大宋何以守土?何以复疆?相比较生灵涂炭,大宋百姓更愿意出钱以强军,不受外辱,稳固国基。

至于边镇之况,某不知,也不细讲,只要相爷在,天下何人敢反?”杨彦全说到此处,心有闷气,慈幼局出身限制诸多,他也受尽了那些饱学之士的白眼,一条腿换的驿公在那些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学士眼中依旧是不入流的贱吏。

“是是是,相爷春秋鼎盛,军中生不了什么乱子,多半是那些士子乱嚼舌根。”

吕荣不做争辩,顺着杨彦全的心意。

“四哥儿也是有见解的人啊,接待一职需要迎来送往,某看你就合适,不过嘛……”

杨彦全稍作停顿,本想以打点上头作为由头,但转念一想即便吕荣当了接待,也是自己的下属,这些是即便有,也无需和吕荣做解释,埋没了身份,又显示弱。

刘老倌闻言,立即端来了一个木盘,揭开红布,里面放着二十两白银。

“驿公见谅,我父子二人也知驿公日常忙碌,难以理会些许小事。这二十两白银是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无论事情成否,还望驿公莫要推辞。”

二十两不少了,如今物价略有回调,一两为两贯钱,可买一石米。二十两在光化可买良田六七亩,城边宅院要是切磋商议,也未尝不可能。

“这……刘老哥太客气了,那某就却之不恭了。”

杨彦全当然不会心软,二十两买个有俸?的吏职不算贵,这也是入场的规矩,杨彦全的推荐信举足轻重,即便是外派下来的人员在杨彦全这里走不通关系,也就待不了几天。

“应该的,应该的,驿公请。”吕荣举起酒杯,笑意连连,心中却盘算着干上一两年,让吕太公走一走县衙的关系,把杨彦全拉下驿公的位置,毕竟杨彦全上头没人,手里又没有银钱,长久不得。

“请。”

杨彦全对吕荣的心思一眼便知,淳佑三年改制,撤去了不少闲职,数以万计的官员降为吏长,总体而言大宋朝的官是越来越难做了,吏员更是如此,每一个位置都有人盯着,停一步,便有人将你拉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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