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沈婉容心中所图一般,秉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劈头盖脸地痛斥了沈隽一顿。

甚至特地把沈隽单独留下来和沈婉容一起谈心。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沈婉容这时正和那只绿脖子的杜鹃大眼瞪小眼呢。

这杜鹃确是有灵性,也没关着它,偏偏就是不飞走,时不时跑回来栖在树枝上滴溜溜地转着它的眼珠子。

“过来。”沈婉容朝它招招手,它也听得懂,竟然真的飞到沈婉容摊开的手掌上。

沈婉容用另一只手拨弄了一下,“几日不见,你怎么吃这么肥了?”

小杜鹃又听懂了,转了个身,“扑棱棱”就飞回到树上了,还用它黝黑的眼睛自上而下望着沈婉容。

那眼神实在有趣,要不是沈婉容知道它是只鸟,不然还真的以为它在骂她。

有被冒犯到。沈婉容无奈。

佩兰姑姑倚门看着沈婉容胡闹,她年纪大了,又侍奉了太后一辈子,算是看着沈婉容长大的,心里也是疼爱沈婉容的。

“郡主,”佩兰喊了沈婉容一声,待她回头立马把手里的披风批上沈婉容肩头,虽是训斥但更是心疼,“怎么穿这么少,晨起露重小心生病。”

沈婉容这才觉得有些寒意,进宫着急把披风落下了。

“姑姑,太后醒了吗?”沈婉容和佩兰一起往屋里走,向卧房探去。

佩兰以手示意沈婉容轻声,“还没呢,郡主今日怎么来这么早?”

沈婉容凑到佩兰耳边,俏皮地说:“来告状了。”

“告状?”佩兰面露疑惑,什么状要起得这般早?瞧沈婉容面容素净连个妆容都没有画,可见是有多心急了。

沈婉容摸了一下耳朵,又些不好意思说出自己耍的小心眼了,“和陛下告了个状。”

“是说了你爹的坏话吧。”太后撩开珠帘从卧房走出来,笑着指了指沈婉容。

“您又知道了。”沈婉容装作生气地的模样,气鼓鼓地反驳:“我怎么会说别人坏话呢。”

佩兰上前搀扶太后。

想来是听见了沈婉容的声音,太后一着急也是连发髻都没梳匆匆罩了件裘衣就出来了。

太后并不在意沈婉容去陛下面前说了什么话,她了解沈婉容,与她母亲完全是两个性子,最是机灵也最是有主意。

“等会可要陪哀家礼佛?”太后弯着眼睛询问沈婉容。

“不要。”沈婉容想也没想就拒绝,浑身都写着不情愿。

太后面露不悦,“你这孩子在兰因寺待了这么久还是一点都没变。”

沈婉容轻耸肩,满不在乎地说:“不信神佛又没什么坏处。”

“你啊你。”太后就差揪着沈婉容耳朵教训了,“你和你娘可真的是一点都不像啊。”

“怎么不像了?”沈婉容圈住太后的手臂娇声说:“都像您,都好看。”

太后听了这话轻轻捏着沈婉容的鼻尖,“哟哟,嘴巴这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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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日头照耀,勤政殿的南墙斜斜向外探出数枝不知名的花,阳光蜿蜒攀过朱门,便见一对父女从花枝下走过。

沈婉容跟着那群低首敛眉的宦官,仰头望着勤政殿上高高耸起的状似狮子的琉璃脊兽,却暗自皱眉,怎么也想不出那是什么神兽。

“那是狻猊。”

沈婉容顺着声音看去,长身玉立地不正是着紫色官袍的赵澈吗?

她先前看父亲沈隽那件紫色官袍,万般挑剔,不是说颜色沉闷就是做工不贴身,如今看来到底是没有对比啊。

这赵狐狸不是就穿的人模狗样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狻猊?”沈婉容等着赵澈走到她面前,微微扬起头,“我就不能是在看行什,在看獬豸吗?”

“下官斗胆猜了一个。”赵澈笑回了一句。

沈婉容轻咳一声,慢慢绕着赵澈走了一圈,上下打量他,“我听沈淮生说你又是中毒又是被刺杀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郡主好像很失望。难道这些事与郡主有关?”赵澈突然弯下腰凑近她,沈婉容被这一下,吓得后退了半步。

这沈将军也是年轻过的,早早地就把自己挪开了,就连沈婉容身边的白露和立秋都被他带走了,现在沈婉容当真是孤立无援。

好在,沈婉容眼尖,嗓门又大,朝着沈隽的背影遥遥喊了声“爹!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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