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刚刚是个什么情况?她的鼻涕居然那么不给她留情面地跑出来了
她只觉得自己再也没脸看他了,以后在他面前怎么抬得起头呀?
“哼!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洗脸去!”胤禛的脸色铁青,又远离了她两步,扫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那滩鼻涕后,赶旋即又嫌弃地撇开了眼,冲着妍华低吼了一句。
“嗳!”妍华只觉得他眼下不管怎样生气都是有理的,也没脸抬头看,只低着头赶紧出去,却慌不择路地朝着旁边的门框上撞了去,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气,然后才捂着前额狼狈地跑出了屋子。这一路惊慌,只折腾得她又察觉葵水涌出来不少,匆匆洗完脸后,又赶紧处理葵水
真狼狈的一天啊,真匆忙的一天
她占着灵犀她们歇息的屋子,磨磨蹭蹭又拖拖拉拉地清理了半个多时辰,直到花影催到第三次的时候,她才红着一张小脸回了自己屋子。
此时胤禛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像往常那般,清冷着脸站在南窗边看着外面的竹林。妍华也不敢抬眼看他,走到他身后的时候只低着头轻轻唤了一声“贝勒爷”,然后便站在一边搓着手里的帕子不知所措。
她已经跟他很熟稔了不错,还熟稔到坦诚相见过好几次了。可是,他方才眼里的嫌弃也是很明显的,所以她眼下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认错了。他不喜欢一个人总是犯同样的错误不是吗?
一阵清风迎面吹来,将一缕幽香卷入妍华的鼻中,她好奇地抬眼看了一下。这香味不是他身上常带的那种味道,这缕香味原先应该比较浓郁,不似他平日里所喜好的香气。
妍华见他不吭声,也不知道他生了多大的气,又小心翼翼地走近了一步,怯生生地认错道:“贝勒爷,奴婢知错了。”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
胤禛突然诵了一首诗,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眼下没了鼻涕和眼泪,白里透红的样子倒是清秀多了,就是眼睛还微微肿胀着,像池子里的锦鲤似的:“如今你这里有了竹子,你倒是越加俗不可耐了。”
“俗俗不可耐?”妍华心里一急,赶紧抬起眼问道,“你厌烦我了吗?”
胤禛浅笑着点了下头:“嗯。”
妍华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可是依照往常的经验,他眼下应该是在逗她。于是她轻轻撇了下嘴,抱怨道:“我错了你罚便是,何故又这样吓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胤禛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怵,就在她溃不成军地慌乱低下头时,胤禛这才慢吞吞地答道:“不用担心,既然你这般愿意受罚,我自是会好好罚你的。”
“我也不是自己愿意”妍华刚想辩解两句,看到胤禛丢过来一个冷冷的眼神后,忙干干地咽了下口水,强颜欢笑道,“我做错了自是该受罚可是贝勒爷想罚我什么?前面罚我背的诗集册子还没有背完呢,最近在给十三阿哥绣斗篷,绣得我眼都花了,今日身子又不舒服”
胤禛只淡淡地看着她,也不吭声。
妍华找了许多借口,最后才终于小声求饶道:“你罚得轻一点好不好?罚我少吃一顿,呃,一天不准吃东西,也是可以的”
“你当我是什么?为何要不准你吃东西?”胤禛听到她又本能地将自己往坏处想,哭笑不得地走近了两步,捧起她的脸直直地看进了那双灵秀的眸子。
她的眼里满是委屈与担忧,许是因为不久前才哭过,她的眸子比往常更亮了些。她棕黑色的瞳孔中,映出他清冷的面容,刚毅的棱角显得难以亲近。
“那你要罚我做什么?”她弱弱地开了口,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扑闪着,仿若两只展翅的蝶儿。
胤禛伸出一根手指,停在她眼前刚刚能碰到她睫毛的地方,感受着那细密的睫毛挠动在指腹的感觉,有些痒痒的,惹得他心头一颤,平静的心波上荡起层层涟漪。
妍华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没敢动,谁叫她现在理不直气不壮呢,可是见他半天都动静,她只觉得脖子有些酸,忍不住又轻轻“嗯?”了一声以作提醒。
胤禛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一声。他这是在做什么呢?做出这般稚气的举动。
近来帮着处理国事,各种烦心,回来看到那片竹子时,不禁又想起了昔日的那抹倩影。只是,物是人非,原来她早就去了。
“便罚你”
妍华见他终于开口,赶紧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眼睛也睁得大大的,泛着无辜又可怜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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