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禹感觉背后传来麦娘的柔软和体温,这是来自女性的温暖和依靠。

这个女人,坚韧而刚强、温婉而大度、聪慧而缜密,像贤淑的妻子,又像周详的母亲。他常常与自己的爱妻娟藜比较,温润有余,美德卓荦,但他不因此而生妄念和邪端,没有丝毫淫意和侵犯之念,他更爱或者说唯一的爱就是自己妻子。

秉持挚爱,是他坚定回到杳渺故乡的信念。

如果说在尘世有保护的对象,那必定是爱妻娟藜和爱女文墨,他要回到她们身边,再牵一次女儿小手,再抚摸一次妻子柔发,证明他的尘生之爱没有变,哪怕她们老了,也要深情地说声:我从来没想离开,我一刻不忍抛撒而去。

在远别的日子,不论短若一刻还是长如十年,我坚定爱你们的初心,始终不渝,无怨无悔。

岁月老了,初心不变,我从未做下有伤你们的一丝一毫,并为此欣慰。

而深爱,同时给了他荒原生存的勇气。活着非易,就该勇敢地活着、无畏地活着、尊严地活着、知足地活着、感恩地活着、自在地活着、和谐地活着,而所有自由地、愉悦地延长生命的过程都与自然和群体密不可分,人的坚韧、乐观、大度乃至于挺拔于世,必是有支撑的共生行为。

孑立不固,相持乃久,荒原尤艰,他真诚对待每一个人,即使有恩于众,不居以为功;别人有负于他,不以为意。

于麦娘以敬重,以为净友,于翘摇以惜怜,以为爱女。因此对艰难的环境下,这样一个弱女人的靠近,与爱、与情欲无关,不是献媚也非暧昧,而仅是寻求生存的支撑,寻求未来希望的支撑。

一个伟岸的人、光明磊落的男人是不屑以轻薄和打劫。对麦娘不会,对所有落入荒原的这群女子就更不屑了,他保持内心的安定和自制。

泛滥的情欲让人愚鲁和迟钝,丧失理智、丧失基本的辨识和思索。身体不再敏捷,心神不再灵动,一旦陷入情欲之海,就永远找不回去,永远被禁锢于荒原了。

他知觉、了然她们微妙的信息,他的庄重、严肃和冷峻让她们含羞止步,从而更赢得了她们的钦敬和倚重。

麦娘的依靠让他感动、安然,同时更加警醒。荒原莫测,艰险难料,这样一个小群体,年岁、力量皆参差不齐,尤其需要他的保护周全,他岂能懈怠。一边养神,一边手不离矛,聆听风息草动。

而对于麦娘,背后的男人宽厚、慈爱,有一般男人不具备的精神力量和机巧智慧,是可信赖、可依靠的兄长和父亲。

她只想让他靠着稍安稳地打个盹,让他恢复足够的精神体力。他是核心和支柱,他倒了,屋就塌了,不必说走出荒原,连生存都维艰。他本是狮子,但为了这群人,不得不每时每刻像驮马一样警惕,身似歇息,而心在巡视。

这个男人不仅豁达、大度,更具有优秀道德品质,端大势、顾大局,不盛气凌人,不以力以势以情压人,尤为可贵的是洁身自好,不耽女色,不在险峻的环境下浑水摸鱼、借机揩油,言行举止从未有轻薄和佻笑,反而对投怀送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得到每个人的爱戴和拥护。

她靠着他宽厚背脊,感到山一样的安稳,在安稳中安然而睡。

麦娘睡梦中听到了一片叫嚷声,又似乎女儿在大叫和摇她:

“妈妈快醒醒!妈妈快醒醒!”

麦娘大惊之下翻身而起,只见翘摇瞪着惊恐的眼睛直往她怀里钻。

她一把拉过女儿,猛然间惊退几步,只见一群头大身壮的怪人披头散发,手舞足蹈地哇哇怪叫,抢着要冲进来,兰薇、海棠、青葙缩在一边瑟瑟发抖,金蕊抱着张昶直打哆嗦。

文禹一手挡住,一手执长矛,大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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