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对皱着眉头的李哥说:“欢迎你随时回来看旺财,近期我应该不会换地方。万一我换了地方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李哥不满意地咕哝了一句。
出门的时候,我听到李哥对马远山说:“大哥。我和小优要在我之前住的那小区买房子!我想住在那里。”
回到租住的小屋,我在心中不禁感叹,一个人在外闯荡,之前我只当这间屋子是个睡觉的地方。可经历了这样一件事之后。我觉得它亲切了很多。这间屋子远没有马远山家那么华丽雅致,但它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平凡安静。池冬庄弟。
迟如是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边,窗外柔和的光线穿透她的身体,使她看上去就像是光晕下的投影。我不由伸出手去,想要触摸她,却又将手停在半空。那一瞬间,我感觉仿佛哪怕是轻轻搅动了空气,眼前这美丽的幻影都会消散无踪。
“镜花水月”迟如是喃喃道。
“嗯?”我不明所以。
“你刚才的那个动作让我想到了过去的我。”迟如是转过头,向我微笑,眼睛里却充满了哀伤。
“过去的你?可以讲给我听听吗?虽然我知道那是你的隐私但是我很想知道你的故事。”我确实很想知道迟如是的过去有着怎样的经历,但我也害怕知道。
我总有一种预感,觉得她说出自己的故事的时候,也就是她将离开的时候。
迟如是点点头,却没有马上开口。
我没有催促。此刻在这样温柔的阳光下。身边是一个早已逝去的生命,而她将诉说一段古老的光阴
“我出生在明末崇祯年间,距今三四百年了。”迟如是缓缓说。
我一惊,我从没想到过柔弱的迟如是竟在这世间飘荡了这么多年。
“那时候,我的父亲经营着一间很小很小的药店。我的母亲身体不好,年纪很大才生下我,却不幸因难产去世了。我父亲始终没有再娶,对我也很少过问,他终日沉默寡言。那时候,街坊们都称他为卖药的怪老头儿。从我记事的时候起,我便记得,每当我感到孤独的时候。都会有一个人出现在我身边,陪伴我。给我讲故事,教我识字。在我被噩梦惊醒时,在我身边安抚我长久以来,我并没有意识到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到他。”说到这里,迟如是轻轻倚在窗边,目光停留在我脸上,但眼神却似乎穿透我,望着遥远的另一张面孔。那张面孔属于一个只有迟如是可以看见的灵魂。
“你曾经有阴阳眼,对吗”我轻轻问道。
迟如是低下头,嘴唇微微颤动,说道:“是的。后来,我渐渐长大了,他出现的次数却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终于有一天他消失之后再也没有出现。我问乳母那位经常来看我的先生到哪里去了。乳母却觉得莫名其妙,她说家里不曾来过什么人,问得多了,她便以为我生病了,要大夫给我看病开药。所以有一段时间,我喝了不少苦涩的汤药,倒是真的要生病了,终日卧床。也许是他觉得不忍吧,终于有一天,他来到我的床边,告诉我说他只是个游魂,再不要对别人提起他。我非常惊讶,但是一点都没有害怕,若说害怕,我只害怕他离开我。那时候,我十二岁。”
我静静地等待着迟如是继续说下去,可是很久,她都没有再说话。我想,我们普通的人尚有一些不愿轻易触碰的尘封记忆,更何况是让一个亡魂回忆她生前的致命遭遇。
“后来,我们还是共同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光的。很奇怪,就在刚才,当我回忆起来,那段美好却比后来的不幸更加使我感到刺痛,对不起,我没有办法讲出那些”迟如是说到这里,似乎有些哽咽。
“我明白,就像人无意中翻出与昔日恋人的聊天记录,恰是中间那部分甜蜜的内容最令人感伤。”我不知道自己这个比喻是不是恰当。
迟如是点点头,说道:“对,接近这个意思。后来,在我十六岁那年,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我心有所属,便找各种借口一一回绝了。大概最终是触怒了媒婆吧,于是卖药的怪老头儿有个美若天仙的女儿这一说法就传到了好色的县官耳朵里,不久,聘礼就被强行抬进我家,说要我做县官的第七房姨太太。父亲只是抽着烟斗,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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