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轰鸣,整片宇宙都在震荡。
九彩雷光弥漫,正在割裂虚空。亿万裂痕交错,织成天地巨网,似要将这方天地搅成虚无。
十八具血人分身正在消散,身上的本源之力几近枯竭,被我吸收。
血王座已经消失不见,被肚兜小人儿控制着遁入虚空,临走之前留下话语:
“小子,是一步登天,还是灰飞烟灭,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没有回应他,眼中情绪正发生剧烈变化,忽喜忽悲,时而沧桑时而纠结,难以平复。
我的意识去了别的地方。
浩瀚大海里,我化身游鱼,不知前方归处,日夜沉浮。
陡峭崖壁间,我为做苍柏,身经雷电风雨,枯枝摇曳。
风沙大起,茫茫黄天不见日月,一株不死草,正在为生垂扎。
碎雪飘零,皑皑山野再无杂色,一只秃鹫鸟,正在发出哀鸣。
那一刻,我身化天地万物,在天地间苟且存活,连基本的感官都不健全,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域外星空。
眼前光景又发生变化,我终于变成了人。
莽荒乱林里,我是矫健的部落猎手,身披兽皮大衣,被部落民众崇拜。
旧时战场前,我是凶狠的敢死军士,手拿七尺长刀,横推千万敌。
无声的硝烟里,我成了朝堂大臣,上书帝王赐死当朝第一忠臣,死后灵魂漂游天地,被后世亿万人谩骂。
一世又一世,我做了书生,我做了匠人,我做了人间侠客,我做了奸猾的商人
更后来,我成了冥王,被十殿阎罗围杀致死。我成了将军,被外敌内奸陷害。我成了林大飞来到这里,接受前世的安排。
种种情绪在我身上演化,灵魂每变幻一次,我的情绪就更深一分。
在历经了千百世过后,我甚至开始麻木。意识逐渐不再挣扎,选择了坦然接受,眼睛里的色彩正在消失,变得空洞。
我的意识回到了身体,九彩光茧仍在,且光芒变得越发刺眼。
光茧之外,九彩雷光依然肆虐,这片宇宙都被鞭笞,空间已然残破不堪,流淌着数之不尽的空间乱流。
我的身体发生了变化,除去苍白再无其他,连发丝和眼瞳都一样,不沾一滴凡尘。此时被九彩光茧感染,萦绕着璀璨色彩。
无尽的感知里,数十道身影隐约闪过,在空间中前行,正向我寻来。
我面无色彩,心中不起一丝波动。
我的灵魂刚刚受过打磨,不止一世两世,而是千百世。意识都变空洞了,内心很难生起波澜,仅仅是怀着恶意的来客,还引不起我的兴趣。
千百世过后,区区前世的杀身仇敌,也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十八个巨大的血人分身彻底消散,悬在我头上的血色光柱断开,其中蕴藏着的本源之力,融进了周围的空间。
九彩光茧于此时破开,犹如泡沫一般,不带丝毫动静,悄无声息。
我的身躯在解体,从脚底开始,变成细碎的九彩雷光。没有了九彩光茧的保护,外面的九彩雷光终于降临我身,却不能对我造成伤害。
相反,而是由我化成的细碎雷光,与它们融合。
不远处的空间里,我看见血王座从中显现了出来。正盘旋在血王座上方的肚兜小人儿,此时眼中也失去了光彩,满眼空洞的凝实着我。
他没有说话,我却听见了他的喃语。那是他的心声,即使没有说出口,我一样能听见。
“天道更迭,曾经的辉煌盛世不可再现。”
“本源之力被万物感染,世间再无圣灵。”
“以身合道,化身天地本源。”
“乱世当毁,以合道之身重开天地,是为冥冥中的宿命”
肚兜小人在心底喃语,目光变得愈发虚淡。血王座开始解体,一样变成了九彩雷光。
我的思绪受到影响,精神出现恍惚。眼中恰时闪过异色,随后又因为血王座的解体而不见。
我的身体终于不见了,意识在这宇宙间的九彩雷光中游走。这片宇宙已经被我代替,已经没有了空间的概念,除却九彩雷光之外,都是虚无。
远方,我所处身的这方宇宙的边缘,数十道光影突然从空间中走了出来。
我看见了他们眼中的茫然。于此同时,还听见了他们心中的疑问。
他们在疑惑,疑惑我去了哪里。
“我就在这里。”
我主动给他们提醒,在九彩雷光间,发出天地之音。
“冥王大人,你既是已经死去,又何必在我等面前故弄玄虚。”一具身着血袍的骷髅在人影中阴冷地说道,“出来一见!”
我识得这具血袍骷髅,是十殿阎罗中的秦广王。当我是冥王的时候,跟他有过交结。
“我就在你面前。”我的声音依然古井无波,如是回道。
血袍骷髅冷哼一声,没有立即说话,身体向前跨出一步,脚底在虚空中猛然跺下。顿时,便有一片九彩光芒自他脚下向我扑来。
我的意识在摇头,没有做出任何的防备。那片九彩光芒并不完全,和我的身体比起来,之间差距可比天堑,二者不在一个层面上,不可能对我造成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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