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烛微笑着,毫不犹豫的补刀:“敢问李兄,读书人的脊梁骨,几钱一斤?”

一针见血,直指道心!

李兴迟颤颤巍巍,面色潮红,忽然喉咙一甜,鲜血从唇角涌出,这名堰州才子如失了魂般目光呆滞,喃喃自语着什么,却无人听清。

李元峰叹息,浩然气尽失,这代价可谓不大,至少从今往后,哪怕入了知守书院,作为读书人的李兴迟也同样再难有半点成就,寸步难行。

三言两语,断人大道。

他深深的看一眼那袭墨袍,李兴迟之所以会落的这般下场,大半原因还是因为陈烛最后那句话。

吕氏开口道:“羡安,他既已然认错,此事便作罢,如何?”

陈烛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是真想置人死地,当即甜甜笑道:“我听姨母的。”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宴会气氛略显沉默。

偶尔有零星的交谈声响起,李兴迟则被狐妖少女搀扶着失魂落魄的走出大堂,哪里还有一点才子意气。

碗器渐空,陆续有人起身告辞。

李元峰拂袖起身,看了一眼陈烛:“你随我来。”

陈烛趁功夫赶紧扒光残余的米粒,旋即紧跟李元峰身后。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书房。

李元峰合上房门,转过头打量陈烛,满意地微笑:“瘦了些,高了些,也俊了些。”

说着,又露出诧异之色:“我记得皇城院伙食不差啊,岂能瘦成这样?”

“最近受了些伤,已无大碍。”

陈烛内心有股暖流升起,明明是穿越者,却对原本前主的记忆有所共情,直到现在他也没能分清,自己究竟是大梦初醒,还是蓦然而至。

李元峰拍了拍他的肩,叹了一口气,然后悲凉说道:“李叔实在不知该给你什么身份,这些年当赘婿,委屈了。”

“她……”

陈烛忽然想起一事,神色怔了怔,欲言又止。

李元峰气笑道:“放心,程儿近日闭关冲击知命上境,暂时不会回来,奇了怪哉,你爹当年追娅姐的时候也没这么胆小啊?”

陈烛露出苦笑,不知如何回话。

咚咚咚!

这时,门房颤动。

“老爷,户部侍郎求见。”

李元峰沉吟片刻:“带他去议事厅。”

“诺。”

李元峰神色凝重,沉声道:“一般户部公事不会直接找到府上,定然发生了棘手大事,我先去处理。”

陈烛联想到几日前的血月,点了点头:“不打紧,您去忙吧。”

李元峰迈腿走出书房,直到脚步声渐远,陈烛掀袖,发现那道紫痕才攀爬至中臂,不由松了口气。

他静心翻阅几本李元峰典藏的书籍,直到临近黄昏,见李元峰还没有回来,便离开书房,去见了熟识的丫鬟,管事。

寒暄客套一番,陈烛与吕氏请辞,便准备离去。

即将打开府门的一瞬间,发现外面的叫骂声仍在继续,不由得有些无语,这些喷子都不用吃饭的吗?

为避免麻烦,陈烛最后还是翻墙出府。

陈烛悠闲的走在街道,经过一座茶馆,里面传来先生说书的声音,前世喜欢听故事的兴趣又被提起来,眼看天色离夜晚还有些时间,便不紧不慢的走进茶馆。

他点了一杯岩茶,外加一盘花生米,找个偏于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成片食客将著筷放下,把目光放在那名老态龙钟的说书先生身上,目不斜视,屏气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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