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烟筱迷迷糊糊从一片混沌中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冰冷之中,双手双脚都已经冻得僵硬了。身下虽然一片柔软,但是她却丝毫感受不到半点的舒适。僵硬的动了动手指头,双手放置在小腹的地方,宋烟筱迷迷蒙蒙的瞪大眼睛,扁的,她的肚子已经摸不出有半点的凸起!
嗓子中发出沙哑的咿呀声,宋烟筱紧紧的捂住脸,悲伤到极致没有了哭声,只剩下不断的从指缝中往下掉的眼泪。她的身子不断的颤抖,这个孩子在混乱中来得悄无声息,又在混乱中离开得没有预兆。宋烟筱的胸口剧烈的起起伏伏,她死死的用手抱住自己的脑袋,不断的发出“呜呜”的哽咽声。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宋烟筱浑身只是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并没有抬起头来。温言珩眸色微敛,眉头微蹙,长腿有条不紊的向前迈进。站在大床边上站了两分钟,随后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拍了下宋烟筱的肩膀,“擦擦眼泪吧。”
宋烟筱没接,好久,才以极其缓慢又极其冰冷的语调问:“是你救了我?”
温言珩眼中有深意一闪而过,他顺手将纸巾团成一团扔在垃圾桶中,“不是我救的你,只是碰巧。我找妈的时候恰好发现你躺在木桩上。”
宋烟筱藏在被子下边的双手在不断的颤抖,她低着头,小声问道:“就我自己吗?”
温言珩眼中闪过一丝不可言说的狠厉,他将手擦在裤袋里,脸上一片风轻云淡,凉声说:“没发现别人,怎么了?”
宋烟筱摇摇头,“我觉得当时还有人过来。”
“你流产是不是那人害的?”温言珩答得很快,宋烟筱猛地抬头,死死的盯着他,“能查吗?”
温言珩嘴角骤然升起一丝笑意,他言说:“当然,毕竟你也算是我的妹妹。”
宋烟筱迅速的回过头,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安安静静的将头偏向窗户的位置,仿佛刚才眼神狠厉的女人不是她一样,寂静得不像是活人,凭空让房间中增添了一些的怆然。
温言珩插不上话,他紧盯着宋烟筱的侧脸,眸中闪过一丝的疑虑,轻扯开领带,他上前拍了拍宋烟筱的脑袋,“好好活着,你还有我跟妈。”
温言珩离开房间之后,宋烟筱的头猛地抬了起来,她的手紧紧的握紧,死死的盯着房门的方向。起身慢慢的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没走一步都陷入都像是要摔倒一样。关紧卫生间的门,宋烟筱急忙将自己的衣袖撩起来,发现手腕上有一道显明的捏痕,是指尖陷入肉中的那种。宋烟筱紧紧的闭着眼睛,回响记忆中的片段。
就在她陷入昏迷之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虽然昏迷,但是隐约之间还残留着意识。声音她辨别得出来,叶淮锦的。但是之后在无尽的颠簸中,她的意识越来越浅薄,叶淮锦说什么话她几乎听不见了。再之后,便是手腕处的疼痛和一阵令人恐惧的枪声,还有那阴森森的狰狞着的笑意。
宋烟筱双手撑在墙上,浑身无力。她一开始以为那枪是叶淮锦开的,现在看来,中枪的分明是叶淮锦!宋烟筱不断的咳嗽,剧烈到胸腔都在疼。她将手放在了唇前,放下之后,手上残留着鲜红的血迹。一夕之间,从天堂到地狱,爱人孩子通通离开自己,这让她怎么活,老天怎么就那么的不公平!她失去的东西还不够多吗!宋烟筱捂住头,蹲在地上,连哭都不敢。如果真的如同温言珩所说,是他救了她,那么他不可能看不到叶淮锦。只是,宋烟筱蹙起眉头,如果开枪的人真的是温言珩,她不可能听不出他的声音。当时她的意识虽然薄弱,但是能够听出熟人的声音。温言珩虽然算不上她的熟人,但是最近陪着温婉过来看她,他的声音,宋烟筱觉得自己不会听不出。
宋烟筱死死的用指甲掐入地板的缝隙,饱满圆润的指甲盖已经裂开,她忍住疼痛,使出浑身的力气撑起自己,艰难的站起身。冷笑一声,这辈子尚能苟活,剩下的只有两个字复仇。
地下室。
一声又一声抽打肉体的声音不绝于耳,昏暗的环境中根本看不清楚人脸,“锦,我这辈子想做的最痛快淋漓的事儿就是能够折磨你。”
鞭子上是带了辣椒粉的,打在身上很疼,只不过长时间的抽打,叶淮锦已经体会不到痛意。他半眯着眼睛,瞳孔中反射出一道犀利的光泽,冷漠开口:“如你所愿。”
“凭什么!凭什么你总是高高在上,凭什么同样是从一个肚子里出生,你的智商却在我之上!锦,要怪那就老天太不公平,没能好好分配!”
最后一下之后,男人将鞭子重重的摔在叶淮锦的身上,气急败坏,“能将一个女人从你的身边抢过来,我就有自信抢来第二个。”温言珩甩手阔步走到门旁。打开地下室的灯,随手撩起遥控器,将电视机打开,随即冷笑着对着叶淮锦,“好好看着,看看你心爱的女人是怎么一步步忘记你,怎么一步步的躺在我的身下!”
叶淮锦的手指头都是沉重的,当他看到宋烟筱窝在地上一脸绝望痛苦的模样,他的心一阵阵抽搐,疼得都要窒息了。他眉头紧蹙,双鬓之间凸成一座小山,从一开始宋烟筱上了温言珩的车,他便开始调查温言珩的身份,只能说温家的保密系统太过完美,他根本没能调查出真相,派出去的人伤得伤,死得死。那天从唐家出来,路上一直有人紧追,还好他早就心有疑虑,同时派出多辆跟他车型相似的车出去,这才逃生。只是,敌人在暗,毕竟一母同胞,他所考虑到的温言珩也就是唐安城自然也考虑到了,他的车在一个急转弯遭受了泥石流,腿部重伤,昏迷时,身体内已经被注入了毒品。
叶淮锦重重的按住疼痛的腿,腿上的伤只要遭受潮湿便发痒发痛,这种折磨连同着体内毒品的蔓延。再加上心痛程度,已经快要将他折磨疯了。
烟圈赤红,叶淮锦紧扳住墙面,这是一直没有波澜的电视突然响了起来。
到了晚饭时间,宋烟筱跟随着别墅的管事下了楼,只是到达楼梯口的位置,便看到只穿着黑色衬衫的温言珩正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看。
“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温言珩摇摇头,起身,绅士的朝着宋烟筱一伸手,“都是妈告诉我的。你喜欢吃的,伤心再大,也得吃饭。”
宋烟筱心中莫名一跳,她越过温言珩的话题,秀眉稍微有点儿弧度,“她人呢?”
温言珩一愣,随即敛住脸上的表情,“妈还在医院。”
“我去看看。”宋烟筱立马接下话,哪知温言珩直接了断的拒绝,“你现在身体不好。先养病,过几天我带你去医院。”
“嗯。”宋烟筱应了一句,苍白着脸,将椅子一拉,坐在温言珩的左手边。接过佣人递过来的米粥,宋烟筱缓缓的送入嘴中。温言珩眼角挤压着试探,抬起筷子,往宋烟筱的碗中挑了饭菜,“多吃点。”
摆在碗中的都是精致的饭菜,特别是肉食。质感看上去就是上好的,而且造型也都很精美。只是这些东西在宋烟筱的眼中没有半点的用处,失去了最亲最爱的两个人,所有的一切含在嘴中都味同嚼蜡。
只是蜻蜓点水似的往嘴中扑了点儿米饭,宋烟筱立即就起了身,“我先生去了。”
温言珩雅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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