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她走吧,我不见他,”我固执地摇了摇头,

狱警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然后扭头就走了,

第二天,我们吃完午饭之后,狱警又来找我,说,“你女朋友今天又来了,”

我没有理睬他,就当做是没有听见,第三天的时候,狱警又来找我了,他说,“你女朋友天天来找你,你就出去看她一眼也行啊,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工作人员吗,”

“你父母前两天才让我们申请给你减刑,你这样不配合我们的工作,怎么能申请成功,”

我停在路上,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即问他,“不是说一个月只允许探监一次吗,她怎么来了三次,”

“他没见到你,就是没有实施探监行为啊,如果她没有看见你,就可以每天都过来,”

每天都过来,

我愣住了,脑子里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朝狱警回答,“那我过去吧,这个事情,你能不要记在我的档案上面吗,”

“你去了的话,我还记你过干什么,赶紧过去吧,人家姑娘来了三天,你都不闻不问的,心里不知道该有多伤心了,”他跟着我往前面走的时候,朝我可惜道,

“你要是心疼她的话,送给你做女朋友得了,”我忍不住朝他开了句玩笑,

“那我倒是求之不得呢,可是她不要我啊,你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人家一个大明星,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公众身份,对你这么死心塌地的,你说你碰到这样的姑娘,你还不珍惜,让我们没老婆的情何以堪,”

我没吭声了,一路跟着他往前面走,

其实我这也不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知道白一凡对我好,我只是不想耽误她而已,

我进到探监室的时候,看见白一凡果然已经坐在那里了,可怜巴巴的一个人坐在窗前,低头玩手机,她眼角余光看见我进来了,脸上随即闪过一丝喜悦,立刻抓起话筒要跟我说话,

我没有立刻坐下,而是打量了她一眼,我妈说的没错,她比之前更瘦了,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头,人在面对摄像头上镜的时候,会比在日常生活中看着胖一点,所以女演员一定要保持身材,这我都知道,她跟我说过,但是瘦成这个样子,也是太不像话了,

我拿起话筒的时候,就听见她在对面问我,“你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不敢见我,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进来,为了看你,我把这几天的戏全都推掉了,整个剧组都在等我一个人呢,”

我望着她,忍不住朝她笑,“拍的什么戏啊,要把自己折磨成这样,我出去之后再找导演谈一谈,怎么能这么折磨一个小姑娘呢,”

“没有,”她撅着嘴朝我摇了摇头,“倒也没有要求我要减肥,只是这些日子,我不知道你在这里过的好不好,心里总是想着你,吃不好,睡不好,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瘦了几斤,”

白一凡个子不高不矮,一米六五左右,体重却一直维持在八十八斤,哪怕胖了半斤,那天晚上就不敢吃东西了,

这么高的个子,又瘦了几斤,就是因为我,我看在眼里,忍不住的心疼,

“我爸妈前两天来看过我之后,没有去找你吗,”我问她,

白一凡随即撇了撇嘴,“我不想听这些别人转达的话,如果那些话,都是你想对我说的,那么你现在就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你要是能忍心,你就说出来,”

她说的这几句话,虽然是撒娇的语气,但是,说话的内容,却让我觉得心酸,

我扭过头去,没有看她,隔了会儿,低声问她,“你怀孕没有,”

“没有,”白一凡很快地回答我,“我倒是希望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你要是心疼孩子,说不定就不会这样对我了,”

她这么说着,没等我回答,又问我,“所以,你知道了我没有怀孕之后,就会更加毫不犹豫把我推开,是吗,你心里是不是有这样的打算,所以这几天都不肯见我,”

“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孩子,你还这么小,才二十一岁,你说你现在这么好的年纪,你又有这么好的前途,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呢,为什么要”

“要缠着你这么一个劳改犯是吗,”白一凡自己把我的话接了下去,理直气壮回道,“理由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就喜欢你,我长得这么大,最喜欢的人就是你,因为你真实,因为你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你就对我说,不像其他男人那样,拿好听的话哄我,”

“可能我这样子,你会觉得我有点作吧,但我就是不喜欢别人一味奉承我捧着我,我这个人活到这么大,这辈子都是一帆风顺的,碰到你就变了,我觉得这可能是上天对我的一个考验,”

“你已经成年了白一凡,怎么说话还跟孩子似的,”

我实在忍不住了,忍不住扭过头去看向她,皱着眉头,几乎是用骂他的语气在说他,“这不是小时候,跟别人抢玩具,你抢不到你就喜欢,抢到了就放在一边,无所谓了,”

“你对待你的人生就这么儿戏吗,你能不能,用你的脑子想一想,我这么一个人对你的将来有什么帮助,等我四十多岁出去的时候,我一无所有,只会拖累你,你这么缠着我有什么意思呢,”

我以为我用这么严重的语气来骂她,她肯定会心里难受,肯定撂下电话就走了,

哪知道,白一凡看着我,只是无所谓地摇了摇头,“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去找一个潜规则我的导演了,你希望我这么去做吗,为往上爬而无所不用其极,如果你说可以,我可以怎么去做,那我就像其他演员一样好了,”

“我跟你说,我这部新戏的导演,已经看上我很久了,总是给我发短信,给我发些暧昧的话,他已经四十六七岁了,刚离婚,家里有两个小孩,你觉得我想这样的男人怎么样,他对我的将来很有帮助啊,”

“白一凡你”我就说这么几个字,就说不下去了,我感到很愤怒,她这是故意在气我吧,

我气到忍不住重重捶了几下桌子,

“我怎么了,你不是希望,我找一个能对我的将来有帮助的人吗,我觉得我选的人很好啊,我跟他相差二十多岁,等到这导演死了,我还能继承他巨大的遗产,他死了之后我还能包养小白脸呢,我觉得这样的人生设定很不错啊,至少这辈子,不愁钱,想要什么就什么,”

“你敢,”我被气到忍不住站了起来,狠狠地吼她,

“为什么不敢,你敢推开我,我就敢这么去做,你自己考虑好吧,我这部戏大概要拍五个月的时间,现在才开机一个礼拜,我跟那个导演还有很长的接触时间,我下次来看你的时候,你给我答复,”

她不说完,很酷地撂下了电话,拎着自己的包,转身就走,

之前从来都是我在威胁别人,我从小开始,就只有我威胁别人的份,她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她很像我,

这种感觉,让我既生气,又无可奈何,我终于知道之前,那些被我威胁过的人,心里都是什么感想了,

接下去的一个多月,我始终都过得不开心,感觉心里很憋闷,我爸妈来看我的时候,我第一个就是问她,“妈,白一凡来了没有,”

我妈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又跟上次一样怪异,“你说你这小子啊,上次又说不要别人来看你,这次怎么又有急事找她呢,”

“哎呀,妈你不懂”她这么一说,我就知道白一凡没有来了,

我急得浑身像有蚂蚁在爬似的,难受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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