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日,一个传遍全国的特大新闻牵住了无数人的目光。

从北平迎回的孙中山灵榇安葬于南京紫金山,中央各部委员、各国专使均恭送,全国各地分别举行安葬纪念会,繁华的大沪海因此而萧条许多。

同日夜晚,一艘五千吨货轮在细雨霏霏的长江口外后岱岛停船落锚,几点红色信号灯闪烁停止后,两艘等候多时的百吨级木船亮起了一红一黄两盏灯光,绕过小岛北侧缓缓靠上落下所有旗帜、看不到任何标识的五千吨货轮。

四十分钟后,产自印度的两千八百公斤高档云片、数百箱杜呤丁和两百箱1929型冲锋枪顺利过驳。

两艘木船在低俗柴油机的轰鸣声中迅速离去,绕过小岛北侧,很快便失去了踪影,重新盖上舱盖的五千吨级货轮载着大半船武器装备,继续启程,向北两里进入主航道,在航灯的照耀下,重新升起了米字旗。

郑毅在船体的摇摇晃晃中,回到船长室门外,解下身上厚重的雨衣,递给含笑肃立的英国大副,随意扫了一眼坐在方桌旁玩牌的两名太古公司职员,进入室内来到两人身边坐下,端起桌上的半瓶威士忌连灌三大口,这才觉得身上的湿寒之气驱散许多。

两名英国佬很快收起扑克,满腮大胡子的贝斯特乐呵呵转向郑毅:“亲爱的保罗,感觉如何?”

郑毅把酒瓶放到桌上:“我只是好奇而已,看完海上过驳的具体操作之后,发现和香港小码头的情况差不多,一点儿也不好玩。”

两名英国佬和刚进来的英国大副哈哈大笑起来,外表温顺谦和名叫杰森的太古公司高级职员给郑毅送上个干净酒杯,一边为郑毅斟酒,一边笑着问道:“保罗,那两艘小木船的目的地是杨树浦还是芦苇丛中的浦东农村?”

郑毅微微点头表示谢意:“我也不知道,估计应该是浦东的某个地方听说杨树浦沿岸的情况极为复杂,上月中旬发生的缉私军警与当地帮会交火事件,至今也没有任何调查结果。”

“这次交易的货值很高,再怎么慎重也不过分。”年纪最大的贝斯特对郑毅的谨慎态度非常赞赏,也知道今晚前来接货的人是沪海最大的帮派成员,但他一直搞不清楚郑毅与沪海道上势力的真实关系。

杰森立即提议:“为顺利交货干一杯!”

“叮当”

四个酒杯一同举起,发出几声清脆的碰击。

深夜十一点四十分,五千吨货轮在海关引水船的引导下,徐徐靠上英国太古公司的专用码头。

船上的大副第一个走下船舷,拿出船单,与海关人员进行交涉,郑毅与二叔跟随贝斯特身后下船,径直穿过宽阔安静的码头,走向停在上方仓库门前的两辆轿车,彼此握手道别之后,分别钻进各自的轿车扬长而去。

“还顺利吧?”

坐在郑毅身边的冯敬斋乐呵呵问道。

郑毅把目光从车窗外收了回来:“非常顺利,今晚的浪不高,我那艘货轮上的吊机很好用,四十多分钟就干完了。你手下的人也不错,勤恳精干,嘴巴也甜。”

冯敬斋哈哈一笑,脸上全是自豪之色:“都是跟随我多年的精兵强将,领头的阿杰和你也熟悉,他对你一直非常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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