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郭信自己,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跟他有牵扯的全部被抹除,想查到他是幕后黑手,很难,而且刑部没这个时间。

奏折已经呈往京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朝廷不会给刑部太多时间,顶着压力的梁辉十之八九会根据现有证据来定罪。

至于吏部尚文的暗中调查,最多能查出他跟马家有过冲突,但也仅此而已,往下的线索全断了。

关键是,郭信现在还顶着个懦弱读书人的身份,前不久还被逼上过吊。

带着谁都可以欺负一下的文弱光环,谁会多过怀疑他?

南京这边倒是不怎么忧虑,就是不知道京城那边怎么怎么样。

黄坚成的奏折可是实实在在的呈进了内阁,想到这,郭信就有种将黄老匹夫从棺材里拖出来鞭尸的冲动。

南镇抚司锦衣卫百户郭信,纵容麾下校尉擅闯民宅,打砸房舍,欺凌百姓。

这就是奏折中的大致意思,也不知道廖光明的条子能不能让指挥使大人施以援手。

这罪名如果不分青红皂白的扣下来,可够他喝一壶的。

郭信坐在房间里想了想,又将心放了下来,无论怎么说,自己终究还是武定侯府的人,既然将他被御史弹劾,事情被摆上台面上,郭家人总归不会做事不管。

权贵最在乎的也就是家族的颜面。

下午文征明过来了一趟,将《虎丘千顷云图》交给他,就转身回房和唐寅准备画作。

走后没多久,负责外出打探消息的黑子回来了。

西城副千户汪琪昨夜确实在红袖招被一名书生撞下楼,幸好人长的结实,只是摔伤了手臂,养上半个月就无大碍。

这让郭信也长吁了一口气,伤势不重就好从中调解,至于汪琪放出去的狠话,找出那名中年书生,要断他双手云云,郭信就抛之脑后。

朱宏是个喜好字画之人,当初与他第一次见面,他正拿着毛笔在书桌上龙飞凤舞。

尽管当时将纸上的坦荡品鉴成了荡妇,让彼此都极为难堪,但坚信千户大人不是个遭受些许打击就会放弃舞文弄墨,向文人雅士靠拢的人。

同知大人他面都见不上,更谈不上交情,郭信是打算让朱宏出面,拿两幅唐寅文征明的字画和他的一层薄面,去换朱宏的一个面子。

次日一早,郭信在锦儿的伺候下起了床,用过早饭,唐寅就抱着四幅画来拜见他。

意思不言而喻,由衷的感谢唐寅。

见到朱宏的时候,他正翻阅封存的公文,桌上还堆了一大堆,应该近半年的。

“卑职郭信,见过千户大人。”郭信走进正堂,就朝着朱宏抱拳行礼。

朱宏闻声抬起头,看到是郭信后,疲惫的脸上展露出一抹浅笑,“一家兄弟就不要见外了,一大早过来,有事?”

瞧朱宏的这副模样,估计昨夜都没合过眼,一直在查阅桌上的公文。

看到郭信也没如往常那般客套,而是直接问明来意。

换做之前,郭信还真的会开门见山,瞧眼下这形势,就不得不委婉变通了。

带着笑容问道:“卑职不急,小事而已,倒是大人你这,需要卑职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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