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欢背对着陈放,眼睛望向窗外。

空气里散发着欢爱过后的粘腻的湿润,他们两个人就这样躺着,**着身子留在被子外,谁也没说话。

黑夜最能让人冷静,也最会让人发狂。

许久,丛欢才开口,声音有气无力:“你觉得我莫名其妙吗?”

“嗯?”

陈放半坐起来,靠在床头,点燃了一支烟。

“就像今天,我莫名其妙吗?”

陈放猛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来。烟雾腾旋而上,模糊了陈放的眼睛,他转头看向她,她的发丝凌乱,挡住了她大半张脸,他看不清楚她。

陈放没说话,又抽了一口。

她喝了酒,又刚云雨了一番,有好兴致,便多说了些:“我今天回学校,辞职了,明天还要去江河的葬礼。”

她依旧那副样子,眼睛空洞的望着窗外。

“我离开学校后去了江河的家,但我没上去,我不敢。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敢上去,在楼下脚底沉的一点也迈不动。”

“回家也喝了酒,想了很多事,好的不好的我都想了想。有些想明白了,有些想不明白,有些也不想想明白。”

一根烟抽完,陈放静闭着眼睛,听她慢慢说。

“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其实我想挺多的。我不想去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自己。可我最后又妥协了,是因为你。”

她说话的语气太轻了,陈放掀开眼睑,气氛是压抑的沉重。

整个屋子很黑,只有微弱光亮。

“会不会觉得我有些矫情,其实我之前不是这样的,可能是最近症状严重了吧,搞得有些患得患失的。”

她翻了身,白皙的肩头裸露在外,抬眼看着他。

“我只在你面前这样的,你知不知道?”

我只在你面前表现我的脆弱,你知不知道?

你是我无法言喻的唯一,你知不知道?

我认定你了,你知不知道?

陈放沉重的看着她,嗓子干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久,他呼出一口气,眼神落到她身上。

“丛欢,我想娶你。”

他说,他想娶她,在这张床上。

丛欢眼睛颤了颤,她听见他说他想娶她。

丛欢看着他,顿时心痛如绞一样,她弓起身子,痛苦的表情全部呈现在脸上,被子被抓的褶皱不堪。

“丛欢?”

陈放看到她这个样子,连忙坐起来,俯下身子去看她。

她突然“啊”了一声,像是嘶吼,又像是痛苦的呐喊。身体蜷缩在一起,这种自卫的方式深深刺痛了陈放的眼睛。

他把她抱在怀里,手在她的背上来回的顺着,嘴里不停在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丛欢在他的怀里逐渐冷静下来,她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胸口,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在他的面前。

可能是他说的那句话吧,她听完之后心里就开始疼了,疼到难以忍受,像一把刀子在心上千般万般磨刻一样。

这是她这辈子听过最有安全感的话了。

“陈放,你知道我多疼吗?”

“我知道。”

他手还在她背上顺着,似乎是想把这种悲伤顺走一样。

他轻声对她说:“没关系的,没关系…”

他以为她哭了,其实她没哭,她只是把自己封闭在了悲伤的空间里,被完全的窒息感所淹没。

她被他抱在怀里,一动不动了,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陈放手机响了,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脆。

他腾出一只手拿过手机,放在耳边,另一只手还抱着她。

三秒结束完整个通话。

他皱着眉头,双手放在丛欢的肩头,将距离拉开:“对不起,要出任务。”

丛欢点了点头。

陈放快速穿好衣服,走之前在她额前落下一吻,揉了揉她的头:“等我回来。”

丛欢生硬的挤出一个笑容给他看,让他不要担心自己,可这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他离开了,她自己坐在偌大的床上,思绪飘到很远。

她没回答他。

她确实没有回答他。

她的悲伤巨大,可在听到他这句话时,就像是墙缝里的草突然窥见了天光一样,在出现了希望的同时却也有些不适应,因为从来没有拥有过。

她下了床,干吃了两片药,低头看着手里盒子上明显的“氟哌噻吨美利曲辛片”大字,自嘲一声。

……

陈放开车到消防局,快速换上消防服。

“怎么了?”

“说是艺真县一个老商场起了大火,火势大,不好控制,具体还不知道。”

他听到艺真县的时候顿了会,但也只是一秒:“快走,你开车。”

陈放带着三队的人直接上车,尖锐的笛声划破了夜的长寂,这是一个糟糕的晚上。

“现在是晚上9:53,也是商场人群密集的高峰期,记住,各自记住各自任务,快速有效灭火,最大程度减少人员伤亡。”

“是!”

三队的人齐齐回答。

消防车到达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到商场四层,呈发展趋势,滚滚浓烟冒出,现场局势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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