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是纳侧妃,所以无需吹吹打打也不必新郎官上门接亲,只需一顶软轿从侧门抬进襄王府便是。宝玲跟着熊哮林派过来帮忙的几个兵先一步将几个随身的箱子和嫁妆送去襄王府了,这一路只有那两个平时看管偏院的婆子跟在轿子外头。今日又逢下雨,街上行人只有三三两两,连平日最热闹的朱雀大街都只有零星几个摊位,摊主躲在屋檐下,叫卖声都懒得吆喝。
若是宝玲在,见到这一幕定会心中戚戚然——这和不久之前昱王迎娶白望舒的热闹场景当真是两个极端,前者普天同庆,后者无人关心。
好在宝玲不在,熊亦燃不知道这扎心的对比,却也无聊得紧。她本想补个回笼觉,无奈蒙着盖头轿中又闷,根本睡不着。她低头从脸和盖头的缝隙中看到盖头一角垂下的红流苏,轻轻吹了口气将那缕流苏吹得微微摆动。
“真晦气,这下雨天还要送这便宜丫头!你瞧瞧这路泞的,老娘的裙角上都是泥点子!”
外面传来一个婆子的抱怨声,另一个婆子笑骂道:“人家现在都是襄王侧妃了,你还敢说这话,你这老货不要命了?”
许是今日确实太安静了,两个婆子的声音虽低,轿中的熊亦燃听得清楚。听到两个婆子在外面说悄悄话,又听到自己无端被艾特,她忙竖起了耳朵。
“若是说去煦王府做个通房,我或许还会怕一怕。”那婆子嘲讽地笑了两声:“襄王何惧?若是日后九皇子上位他还能安安稳稳活着,若是煦王的话,狮城的事也够他喝一壶了。一个没靠山不得圣上喜爱的皇子,罪臣之后,怕他做甚?”
另一个婆子同样用压低的声音笑嘻嘻道:“你还忘了,咱们这位襄王还有分桃之癖,听说与那钟神医的嫡孙也不清不楚。”
两个婆子忍不住轻声笑起来,几句话又扯起老婆舌来。轿子内的熊亦燃却听不进旁的言语了,重点都在这“分桃之癖”上。她不由得心中一喜,本还在烦恼如何避开圆房,结果正遇上对方需要同妻!总觉得自己非酋,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有那么一丝欧气护体的!
有个好听的名分,温饱问题得到解决,有嫁妆傍身,还不用围着老公转,每天自己和宝玲别院而居,种种花吃吃饭看看话本养养猪,这日子简直就是天堂了!熊亦燃得了这意外之喜,激动地搓了搓小手,开始畅想未来和宝玲的二人生活。
在熊亦燃犹豫日后在园子里种月季还是地瓜的时候,轿子已经到了王府进了侧门,稳稳停住后,婆子在轿外轻唤了一声:“二姑娘,到了,请下轿吧。”
轿夫压下轿子,熊亦燃由前来接应的两个丫头搀扶着下了轿。襄王府来接应的人吩咐王府派来的那两个丫头搀扶熊亦燃先去房中等候,转头打赏了轿夫与两个婆子,唯独绕过熊亦燃来了个零交流。
熊亦燃也不恼,只将两只胳膊交给那二人,她还沉浸在得了个断袖老公的快乐中,眼下只盼着快些回房同宝玲商议,继续月季和地瓜的思想斗争。许是她太过专注在思考事情,以至于上游廊时没听清丫头的提醒,脚抬得高度不够,一脚绊在台阶上。
两个丫头还没反应过来,只恍惚看到一道红影窜了出去。定睛一看,那熊侧妃背对着她们四仰八叉摔在地上,盖头也摔飞出去,掉在头旁边。那熊侧妃摔得不轻,口中念叨着一些她们听不懂的方言俚语,右手却在摔倒前死死扶住了凤冠,可见是个爱财的小家子气。
两人忙俯身去扶熊亦然,其中更沉稳的那个先一步拾起盖头蒙到她头上,绕到前面确定盖稳了才搀住熊亦然一条胳膊。另一个则见她踉踉跄跄站好了,弯腰替她拍打身上的尘土。
“侧妃,您无事吧?”拾盖头那个满脸歉意:“是婢子的错,没及时提醒侧妃。”
另一个弄干净嫁衣上的土,直起身立在一旁,也是一脸慌张。
盖头下的熊亦燃疼得龇牙咧嘴,但也不好在两个陌生人面前哭天抹泪的叫痛。她抬手确认了一下盖头角上流苏的位置,的确和来时一般无二,这才放了心。她将擦伤的双手藏在宽大的袖中,尽力忍住膝盖和手上传来的痛楚,语气平和:“无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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