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建!”
“他一个文官,在北狄朝廷没有任何威胁,倒是下面那些武将,尤其是跟着陛下出征的武将,一定要查清楚,赶紧着手调查,而后将花名册送到陛下手里,确保陛下安全。”
子衿稍微翻阅了下,便没再接着往下看,刚哲告辞而去,子衿闲来无事,又才拿起奏折看。
魂归来辞行,见子衿都伤成这样,还在坚持。气不打一处来,“你这都成什么样子了,还忙忙忙,你就不能消停会儿么?”
说罢,便将子衿手里的奏折抢过去。
子衿笑,“魂归大哥,我没事的,现在崇睿身边有细作,我必须将他揪出来,这事刻不容缓。”
事关崇睿安危,魂归也只能悻悻的将奏折还给她。
“我们要回去了,你自己要多保重!”魂归知道,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只要崇睿还没一统天下,她跟在身后,自然也有得忙。
“嗯,你们回去吧,若是方便,去看看我大哥,告诉他,北狄皇宫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着!”子衿心里,始终还是记挂的。
魂归点头,“知道了。啰里啰嗦!”
而后扶着谷亦荀离开皇宫。
子衿靠在榻上,问魅影,“魅影大哥,不知陛下此刻到了哪里了?”
“适才黄影刚传来信函,彭城破,他们下一步要赶往罗平。”魅影从暗处走出来,将纸条交给子衿。
子衿没有伸手去接,她摆摆手说,“不必看了,他们倒是快!”
“整个大月,不管是士兵还是百姓,都希望陛下回朝管理大月,崇德这时候站出来抢夺帝位,可真是”魅影没有明言,但是他对崇睿却很有信心。
子衿淡笑,“陛下厚积薄发,二十几年的沉淀,换来今日的荣光,这一切都是他该得的”
“对了,劳烦魅影大哥去替我请一下清虚前辈可好?”
“诺!”魅影退出去。
不久,清虚老人便翩然而至,他一进门,二话不说便搭着子衿的脉门探脉,子衿也乖,原本就是请他过来探脉的,自然不会乱动。
“脉象倒是平和了许多,只是你身体还是虚弱,伤口还未痊愈之前,你就别想了!”清虚是和等人,子衿一动,他便知道她想做什么?
子衿苦笑,“前辈,您怎知我想法?”
“我与你师父不一样。”
呵呵!
子衿不厚道的笑,“前辈,我有一个治疗伤口的良方,劳烦您给我配药,有了那个药,相信最迟十天,我便能行动自如!”
“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你用发簪戳的伤口,细而深,岂是一天两天就能痊愈的?”清虚老人忍不住指责子衿。
“可是前辈,那炼尸蛊”
“你还能去咬他们一口?谷丫头已经告诉你方法,你也将方法告诉了崇睿,你若是跟着去了战场,崇睿只会分神照顾你,多此一举!”清虚老人依旧不赞同。
好吧!
子衿无语,“那我下榻走走,总是可以的吧?”
“嗯,让杏儿丫头来扶你?”说罢,清虚老人便要去寻杏儿。
“不必了,杏儿此刻应该被赤影供奉在榻上,宝贝着呢,不妨事,我让宫女扶着我走走便成!”子衿难道说俏皮话,清虚倒是笑了。
“嗯,这还差不多!”
清虚离开之后,子衿便让宫女扶着在寝殿中来回走了几圈,可走了几圈下来后,她便觉得伤口隐隐作痛,自然也不敢坚持。
刚躺下,芷水便带着聘婷过来了。
自从赵由之被赵文修带走之后,芷水便憔悴不堪,不管大家如何安慰,她始终不得宽心,心里始终记挂赵由之。
子衿艰难的坐起身来,对聘婷招手,“小聘婷,到舅母这里来!”
聘婷摇摇晃晃走得不是很稳,扬着笑脸便往子衿身上扑过来,子衿接住她,便逗着玩。
芷水说。“三嫂,您受着伤,孩子没轻没重的,万一伤着可就不好了!”
“不妨事,我一个人待着也是无聊,你呢身子可还行?”
“没事”芷水欲言又止,子衿知道她有话要问,也不多嘴,就等她自己开口。
“嫂子,三哥他们到哪里了?”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子衿微微一笑,“彭城已破,你三哥在大月国的威信还在,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打到京都去。”
“赵文修丧心病狂,我担心他会对由之不利。”芷水不曾与人说,她日夜受噩梦侵袭,寝食难安。
子衿放开聘婷,握着芷水的手说,“芷水,他只有表哥一个儿子,即便再毒,他也不会对表哥下毒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胎。我看你这脸色这么差,就算不为自己,为这孩子,你也该好好保重才对。”
“我就想他回来,我生产时他能陪在我身边。”
芷水说起生产,子衿便不由得想起当年崇景在产房陪着她的情形,虽然恨他,可子衿还是忍不住同情他。
“芷水,你可知崇景被你三哥弄到哪里去了?”子衿不敢问崇睿,她怕崇睿多想。
芷水错愕的看子衿一眼,“他这般伤害你,你记挂他作甚?”
“芷水,他也是个可怜人,我也不是记挂他,就是觉得他也可怜,问一问而已。”
“听说,三哥将他关在明觉大师的寺院里,他这一生,再也走不出寺院的大门了。”说起崇景,芷水也是又气愤又觉得可怜。
“他少年遭遇凄苦,性情执拗暗黑,希望在佛门清净地,能有所感化吧!”子衿觉得,崇睿将他放在寺院,是最好的选择。
芷水摸着肚子,愤恨的说,“赵文修也该去寺庙净化净化他的心!”
“好了,一说起他,你情绪就无比的激动,这对孩子不好,你要平和些!”子衿开导芷水。
可芷水却耿耿于怀,“当年我无意间听到何氏讽刺他,说他当年承欢在父皇胯下”
“你说什么?”子衿大惊失色的问。
芷水见子衿反应激烈,吓了一跳,“那个,就是他们吵架时候说的浑话,我听了一些,但是事关父皇名节,我便没说出来。”
“母亲告诉我说,当年外祖父可能死于赵文修之手,我们就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他与明德皇帝没有杀父之仇,而母亲又是他自愿献给明德皇帝的,他到底是因为何种原因,一定要这般颠覆大月,是不是”
子衿的话又被芷水打断,她摇着头说,“这太疯狂了,父皇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事,如何会对赵文修他”
那些话,芷水说不出口。
子衿却说,“赵文修与母亲长相相似,当年明德若是出于极端疯狂的情况下,会不会误伤过他?”
这
哎呀!
芷水忽然脸色大变,额头上顷刻之间便冷汗津津,“嫂子,我肚子疼!”
“来人啊,请清虚前辈,快!”子衿想伸手去扶芷水,可牵动伤口,她也疼得满头大汗。
藏在暗处的墨影走出来,先是将子衿安置好了之后,这才将芷水抱到旁边的躺椅上。
不久,清虚老人便来,给芷水扎针投药,忙活了好半天,才算稳定下来。
“你思虑过度,再这般下去,可是不妙!”清虚对旁的人,说话总是冷冰冰的。
芷水流着泪,一言不发。
芷水被送回去之后,子衿便恹恹的昏睡了一个下午。
赵倾颜见她们两人都十分反常。在子衿醒来后,便来问子衿缘由,子衿不敢将她的推断告诉赵倾颜,只说芷水是思念赵由之,思虑过度造成的。
赵倾颜又急忙去安慰芷水,“你这孩子,崇睿为了救由之,主动挑起战争,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交代,可他若将由之救出来,你却出事了,这要如何是好?”
芷水知道,赵倾颜定是去找过子衿,而子衿一定没有将那事说出来,她心下稍安,只得安慰赵倾颜说,“姑姑,您放心,我日后会乖乖吃饭睡觉,绝不让这孩子出事!”
赵倾颜这才放心,“好,那你先躺着休息,姑姑去给你熬人参鸡汤,喝了之后能帮助睡眠。”
“多谢姑姑!”芷水强颜欢笑。
而后,在赵倾颜离开之后暗自垂泪!
入暮时分,刚哲从军营回来,将那些有问题的士兵花名册交给子衿,“皇后娘娘,全部查实,都与当年北荒赵家有亲戚关系。”
“让人送去给陛下,让他小心行事,还有”子衿嘴唇动了动,终归没将话说出口。
“罢了,你先将这些送出去吧,我乏了!”说罢,子衿便真的侧身躺着,闭目养神去了。
刚哲心下疑惑,他感觉子衿不对劲,可她若不说,刚哲也不好问,他只得去让影卫送花名册,并打算回去与茴香谈谈。
或许,茴香比他有办法!
刚哲回去时,赵倾颜与杏儿正逗刚北辰玩儿,刚哲与赵倾颜见礼,“太后娘娘!”
“回来了,来人,去替大元帅准备吃的。”赵倾颜搂着孩子,温柔的说。
刚哲伸手摸了摸孩子稚嫩的小脸,柔声说,“不必麻烦,我吃过了。”
而后,刚哲便起身去了外间,擦拭他的破云刀。
赵倾颜见他心事重重,便对杏儿说,“杏儿,我们也回去吧,大元帅劳累了一天,也疲乏了。”
“诺!”杏儿应承,两人便要离开。
刚哲站起身来,沉声说,“太后娘娘,可否帮个忙?”
“什么事?”
“劳烦您给我带带北辰,我带茴香去办点事!”刚哲不说具体是什么事。
可赵倾颜却十分敏感,崇睿不在宫中,刚哲不论从哪里回来,势必都要去见子衿,将他今日遇到的事情与子衿汇报,现在,他不顾茴香在月子中,贸然要带茴香走,实在可疑。
“茴香在月子中,这样不好吧?”杏儿虽知苗王城素来不拘小节,可对女人而言,坐月子可是大事。
刚哲脸上闪过一抹为难,可他终究没有开口解释。
“好了,刚哲素来稳重,他说有事,必然是有事,但是刚哲,你也不能就这样带着她肆意走动,要出门的话,让步撵跟着,下撵也要撑伞,可别让她见了风。”
“诺!”刚哲躬身,将赵倾颜送走。
出门口,杏儿便问,“太后娘娘,这”
“不妨事,来人,送杏儿姑姑回去休息!”赵倾颜拍了拍杏儿的手,便有宫女来扶着杏儿离开,杏儿离开之后,赵倾颜也离开了茴香的院子。
“怎么了?”茴香见刚哲神情凝重,心里也不由得担忧。
刚哲握住茴香的说,沉声说,“我觉得皇后娘娘不太对劲,适才我去找她商议国事,感觉她状态不好,整个人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你们毕竟是姐妹一场,我想你去看看她。”
“你不说还不觉得,今日公主去见了姐姐,后来便晕倒了,会不会是赵丞相出事了?”茴香问。
“不会,赵由之若是出事的话,我们会最先知道,我就担心她是还在意崇景的事情。”
说起崇景的事情,两人都愁容满面的看着对方。
“那我去看看!”说罢,茴香就要起身梳洗。
刚哲淡声对外面的宫女说,“去替夫人备步撵。”
“诺!”
茴香整理妥帖之后,刚哲便扶着她上了步撵,往未央宫走去。
未央宫。
子衿侧卧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怎样也睡不着,心里全是赵文修那件事,又担心芷水,又担心崇睿。
芷水在意,她也不便让旁的人知道,子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要去寻崇睿一趟,在崇睿尚未打到京都之前,让他知道这件事情。
还有,此事万万不能让母亲知道!
子衿正彷徨的时候,却见茴香走了进来,子衿费力的起身,茴香见状,连忙走过去扶着子衿,“姐姐,你起来作甚?”
“我才要问你,你在坐月子,你来未央宫作甚?”见到茴香,子衿很是疑惑。
哎!
茴香叹息,“姐姐,刚哲说你情绪很差,让我过来看看你,你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茴香就是这般,永远那么直接!
哎!
子衿长叹一声,“此事,不是我不愿与你们说,而是我也不知从何说起。”
“可姐姐若是什么话都不说,憋坏了身体,陛下在前方战场上,如何安心?”茴香顿了一下,接着说。“小姐,我们主仆十几年情分,你有什么不能与我说的?”
“茴香,我不愿让你参与这些权谋算计,你的单纯,是我这一生再也回不去的过去,我希望你保留这份纯真。”
“可是,我已经变成了元帅夫人,或许有一天,我也要面临刚哲妻妾成群,有你保护我时,或许没人敢对我如何,可离开了你,离开了皇宫,我要如何生存?”
茴香说的哀伤,却无比现实,谁也无法保证,自己的男人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子衿没想到向来单纯的茴香能说出这番话,又是心痛又是不舍,“刚哲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谁知道呢?”茴香耸肩,而后拧眉,“说你的事情呢,怎么又说我?”
不是一孕傻三年么,她怎么反而变聪明了?
子衿为难,“这事”
“你若不说,我便让大木头告诉陛下,让陛下回来陪着你,我们不能再见你受伤了!”茴香说得隐晦,可子衿还是听出来了。
她苦笑,“不是那件事,刚哲呢?”
“他被兵部尚书喊走了!”茴香眸色沉沉的看着子衿,子衿忽然觉得,这几年的沉淀,不期然间,茴香也长大了。
“好,我与你说,但是你切记,不可让任何人知晓!”子衿觉得,能找个人诉说一下,也挺好的。
茴香点头,竖起三根指头,慎重的说,“我发誓!”
她们都没主意到,门外有一个人,正凝神听着她们的对话!
“昨日我与芷水谈到赵文修,从芷水口中,我推断出一个大秘密。但因为没有得到证实,我不敢说出来,更何况,此事与母亲有关,我更不愿母亲知道。”
听到大秘密,茴香水灵灵的眼睛,便睁大大的,凝神听着,“与母亲有关?会危及母亲么?”
“她若知道,必然会十分难过!”这就是子衿一直不愿说的原因。
“到底是什么事?”茴香忍不住紧张起来。
子衿靠在软枕上,无奈的叹息,“我们之前一直猜不透赵文修为何要执着于杀大月皇族的人,为何要颠覆大月朝廷,甚至连北狄都不放过,后来得知我外祖父有可能是被明德皇帝所杀,可从母亲言谈中,外祖父似乎是被赵文修气死的,而赵文修,好像曾被明德皇帝玷污。”
什么?
茴香吓得站起身来,“你说赵文修被明德皇帝玷污了?”
“你小声些!”子衿生怕被人听了去。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来人啊,太后娘娘晕倒了!”门外传来宫女的尖叫,子衿与茴香俱是一震,子衿要起身,却被茴香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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