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顾念着重生前秦北冥给予她的那点儿情分,但他要是一直借此事碰瓷儿,她可是不依的。
“……”
秦北冥抿了抿唇,很想改口,又不知道具体该说些什么。
犹疑再三,只好作罢…
因着方才的小插曲,一路上二人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静得出奇。
不一会儿,车子便缓缓地驶入了滨江别墅区最为隐蔽的一处庄园。
路两旁种着数十颗茂密的紫檀树,高矮参差错落,矮的应当就五六米,高的可达十几米,看上去十分气派。
凌墨淡淡地扫了眼窗外高高的耸立着的紫檀树,心底里骤然生出一丝疑惑。
紫檀在古代又被称为帝王之木。
历代皇朝为彰显皇室的尊贵,均会从外邦打量进口紫檀,以作昭显皇威之效。
也正是因为紫檀被赋予了一般人难以企及的贵气,若非鼎盛之家,一般是不会将紫檀树种在自家院墙之内,唯恐家族的气运降不了紫檀的王者之气。
秦家既敢在院中种下这么多紫檀树,想来是有些实力的。
“在想什么?”
说话间,秦北冥已经停好了车。
“没什么。”
凌墨摇了摇头,刚准备下车,就见一位和蔼的老太太迎了上来。
“墨宝,我总算是等到你了。”
秦老夫人一见到凌墨,就乐颠颠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凌墨被她抱得差点儿喘不过气儿,愈发觉得这位老太太有那什么社交牛逼症。
明明是第一回见,她的表现却像是她们认识了许久一般。
“奶奶,你别吓到人家。”
秦北冥无语地看向乐不思蜀的秦老夫人,深怕凌墨被她这阵仗给吓退了,忙将她拽到了一旁。
秦老夫人显然有些不乐意了,嘴里振振有词地嘟囔着:
“兔崽子,你莫不是嫉妒奶奶先你一步,抱到了孙媳妇?”
秦北冥很想告诉她,他不止抱到了,还亲到了。只不过,凌墨也在场,这些话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老夫人,不日前您托刘伯赠我的镯子实在太过贵重,我不能收。今天特地登门拜访,就是为了此事。”
凌墨眼见着天已黑透,只想着快些回家睡大觉,遂开门见山地说道。
“墨宝太客气了,你就随着北北,叫我一声奶奶吧。”
秦老夫人笑盈盈地握住了凌墨的手,牵着她就往屋里走去。
“奶奶。”
凌墨对秦老夫人的印象还算不错,遂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奶奶。
秦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热情地将她拉到了餐桌前,指着一桌子菜肴,颇为得意地道:
“奶奶的手艺不错吧?这些菜,可都是奶奶亲手为你准备的。”
“谢谢奶奶。”
凌墨看着一桌子的菜肴,眸色略有动容。
不知怎的,她突然回想起了住在外婆家的那段时光...
七年前,她被送去乡下的那会子,外婆家已经是舅舅在当家。
户主也落在了舅舅的头上。
起初,舅舅以为凌云龙多多少少会给点补贴,对她还算客气。
就这么白吃白喝地过了一两个月之后,舅妈就不乐意了,总是给她脸色看。
外婆心疼她,却又做不了主,只得陪着她蹲在犄角旮旯处,手捧着破碗,干巴巴地扒拉着剩饭。
再说她外婆,在舅舅当家之后,过得也十分的不如意。
早些年身子骨还硬朗的时候,尚且能帮着舅妈带孩子。
后来,她渐渐的带不动小孩,也做不动家务了。舅舅和舅妈见她失去了利用价值,没少给她白眼看。
她也曾想过将外婆接出去住,外婆却总说她妈妈还活着,怎么也不肯搬出去住...
想起外婆,凌墨的神色骤然温柔了不少。
秦老夫人热络地拉着凌墨的胳膊,让她紧挨着自己坐下,屁股还未坐热,就开始絮絮叨叨地唠起了家常。
凌墨浅浅笑着,注意力却集中在了她面前碗筷上刻有的“墨宝”二字上。
秦老夫人似乎就是唤她“墨宝”的。
所以,碗筷上的字是凑巧,还是有意为之?
她下意识地瞟了眼左手边秦北冥的碗筷,得见他墨绿色的饭碗外镌刻的“北冥”二字,瞬间汗颜。
难道,秦家已经精致到了要在碗筷上刻字的地步?
刻上家人的名字也就罢了。
为何还要刻上她这么个外人的名字?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秦老夫人已经热络地给她夹起了菜,“北北说你喜欢吃辣,奶奶特地为你准备了一桌映山红,你快尝尝。”
秦北冥无语地扫了眼辣椒堆积如山的菜肴,突然有些怀疑,秦老夫人究竟是不是他的亲奶奶。
凌墨确实喜欢吃辣,可问题是他不喜欢。
这一桌子红彤彤的辣椒,怕是打算将他当场送走?
秦老夫人察觉到了秦北冥质疑的眼神,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佯怒道:
“我说北北啊,你都二十好几了,怎么一点待人处事的道理都不懂?还不快给墨宝夹菜?”
“你不觉得很不卫生?”
秦北冥想也没想,直接回了一句。
秦老夫人完全没料到秦北冥居然直男到了这种程度,脸色涨得通红,气得就差拍桌逮着他海扁一顿。
这么温馨的画面,他提什么卫不卫生?
活该他打了二十多年的光棍!
秦北冥后知后觉,等他明白过来秦老夫人的用意之时,她已经气得不想搭理他。
没了秦老夫人的帮腔,他就算是想着给凌墨夹菜,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手中的筷子来来回回变了好几次姿势,就差比出个爱心的形状,却依旧不知道该怎么跨出这第一步。
秦老夫人眼尖,一眼就看穿了秦北冥的想法,旋即朝着他眼前的那盆麻辣虾努了努嘴,道:
“还愣着做什么?剥!”
“……”
秦北冥鲜少得见秦老夫人着急上火的模样,却依旧按着自己的节奏,慢条斯理地戴上了一次性手套,细致地剥着虾壳。
剥完虾壳后,他犹豫了片刻,终还是鼓起勇气放到了凌墨的碗里:
“我和奶奶不能吃辣,你多吃些。”
凌墨微微颔首,愈发觉得这顿饭吃得有些古怪。
首先,秦老夫人未免太过热情好客。
明明不能吃辣,还给她准备了一桌麻辣全席。
再有就是,秦北冥的洁癖似乎不是一般的严重。他既这么讨厌油污,为何还要戴着一次性手套给她剥虾?
难不成,他冷漠的外表下,也藏着一颗和秦老夫人一样火辣辣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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