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报最后还是跟着殷凤上楼了。
不是贪图美色,
主要是想听听这位头牌花魁冠绝玄都城的琴艺,顺带交流交流书画技巧,再下下棋来陶冶陶冶情操。
“公子请进。”
一路上了三楼,推开里面一间卧室的房门后,陈知报顿觉一股暖香扑面而来,同时眼前更是豁然开朗,虽是卧室,但整个房间比他想象中大得多,以至于陈知报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门。
而在房间正对门的墙壁上,则是悬挂着一副篇幅长宽极其宏伟,几乎囊括了整面墙壁的壮阔图画。
图画里是一座天下奇观。
群峰崔巍,
天河激荡。
俨然是一副瀑布自山崖绝顶疾驰而下,如九天银河垂落人间的盛景。只这一副画,便胜过千万装饰。
而见陈知报满脸赞叹,殷凤也是见怪不怪,淡然道:
“此画是奴家亲手所绘。”
“了不起。”
陈知报发自内心地感慨道,本就宽阔的房间,再加上这副大气磅礴的图画,若是有不知内情的人误入此地,恐怕会以为这是哪位画艺大家的书房,哪里肯相信这其实是一位青楼花魁的闺房呢?
陈知报本来也不信。直到他看到了那副图画下,标标准准,瑰红艳丽,一看就十分显眼的双人大床。
好家伙,这才是真正的技巧啊。
仔细想想,这可是一位能画出如此壮阔图画的奇女子,而如果能在这种环境下难怪那些文人才子要发疯了。
这已经是心理学的范畴了。
只能说,
这位能当上花魁,属实是有理由的。
太强了。
陈知报咽了咽口水,稳了稳心神,旋即移开视线,拿出了一副“我是来办正事”的严肃表情,这才在床的正前方,另一边茶桌前的蒲团上落座:“殷凤姑娘,闲话不多说,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殷凤此刻也是在陈知报对面落座,闻言却是笑吟吟地说到:“正题?公子未免太性急了,这次可不行。”
花魁和寻常娘子可不同。
至少相当数量的花魁,在他们还是花魁的时间里,其实都是清倌人。换而言之,就是卖艺不卖身。
毕竟大炎的封建主义思想糟粕还比较重。
如果花魁早早就委身他人,那等于是揭去了身上最光鲜的一件衣服,许多文人才子,富豪商人就会对其失去兴趣,为其花的钱也会越来越少。但如果没有,那反而会引来许多人的追捧和崇拜。
所以对于这些不卖身的花魁,青楼本身也是抱以支持态度的。只不过这份支持,仅限于她们还是花魁。
毕竟人是会老的。
等人老珠黄,再绝艳的花魁,再厉害的才艺,最后也只会泯然众人,以至于被新一代的年轻女子们取代。
而到了那时,
为了发挥花魁最后的剩余价值,青楼就会开始为花魁物色“良人”了,也就是想办法将她们卖出去。
所以许多花魁在挑选座上宾的时候都是非常谨慎的,为的就是趁自己还年轻,替自己找一个能够托付终生的良配,只可惜,几乎每个花魁都这么想,但真正做到的,一百个里都不一定有一个。
念及此处,陈知报又忍不住打量了一遍眼前的殷凤
,这位蝉联五年头牌的花魁,时间应该也快了吧?
“公子?”殷凤见陈知报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不禁痴笑道:“非礼勿视哦。”
我都来这了,你跟我讲非礼勿视?
陈知报叹息一声,旋即翻开衣领,露出了自己这次随身带着的玉龙佩,随后才屈指轻轻叩动茶桌道:
“直说吧,殷凤姑娘,您是怎么死的?”
“轰隆!”
话音落下,窗外似是闪过一道雷光,陈知报侧目看了一眼:是阴雷。
而随着他话音落下,
殷凤也笑了。
那张本就绝美的脸庞,在窗外阴雷雷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美艳,这种美臻近极致,却也令人窒息。
“我死了?”
“是的。”
陈知报完全没有被那窒息的美所迷惑。不如说,真正让他头大的,是刚刚的殷凤以及那尚属凡人的绝美。而如今这令人窒息的极致之美,反而让他冷静了下来:“我这双眼睛,从未看错阴阳。”
说完陈知报又道:“不过让我好奇的是,姑娘您身上的怨憎之气极重,按理说是不会放过任何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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