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发生在某个盛夏的事情。

在炎炎夏日的上午十点,陈逸墨家迎来了一位来自异世界的客人。

客厅内的空调卖力的向内输送着冷气,夏日的早晨虽说相较于正午总归是凉爽的,但近来几天的天气都像是被刻意的调整了似得,从上午八点过后,当阳光越过天际线彻底照亮整片天空的时候,火炉一般的盛夏烈阳便会开始发挥起它的作用来,送走清晨那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凉爽天气,然后带来令人额头直冒汗的酷暑温度。用数据来形容,就是在早上八点过后,嘉州的温度便会从舒适的二十六摄氏度开始直线上升,直到攀升至逐步稳定的三十五摄氏度到四十摄氏度的区间内,温度才会相对趋于平稳。

当然,这个也不是一定的。

陈逸墨记得相当清楚,在一周前的那个正午时分,嘉州迎来了五年中最高的地表温度,四十三摄氏度,那会儿站在落地窗前朝着小区下面看甚至都能看到那有类似于火苗之类的玩意儿从地表冒出来,那天的外卖费狠涨了两块钱,而好不容易下了班打开空间门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的段思雨也没能喝到她相当中意的冷饮果茶。

倒不是陈逸墨或者墨虞惜心疼那多出两块钱的配送费而不给她点,是附近外送的奶茶店都因为高温而临时关门了。

而结果就是要求没有得到满足的段思雨小姐姐那一个下午或者说直到她吃过晚饭打开空间门回去睡觉,脸上的表情都是恹恹的,一副‘累了,毁灭吧’的模样,甚至于在吃过晚饭后,她还跟闹脾气的小孩子那样在客厅的沙发上咬牙切齿的滚动了好几圈,然后用那种很无辜也很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了陈逸墨,仿佛他才是最终的罪魁祸首一般。

陈逸墨记得很清楚,段思雨在打开空间门离开之前,就像是被糟蹋了的小姑娘似的,那双漂亮的眼眸里闪烁着的泪光几乎就是要涌出眼眶,属于是梨花带雨的青春版,如果不是陈逸墨太过了解天使小姐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的话,那估摸着当场他就得慌了。

他这个人是最看不得身边的朋友流泪的。

这也是王珂在私底下传授给墨虞惜的对自家儿子的绝招。哪怕他再有道理,只有眼巴巴的望着他,眼眶中晶莹的珠子开始打转儿了,前一秒硬气的不行的他态度都会跟着软化下来。

当然,当时在被传授了这样一项秘技之后,墨虞惜脑海里的想法就只有一个——她是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迫使陈逸墨做一些事情的。

更何况她自己也想不出自己泪眼婆娑的模样,只要不是与某人的生离死别,她可能真的没有那么容易掉下泪来。

于是回到原题。

陈逸墨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客厅的长沙发上,侧过头望着坐在单人沙发上穿着凉拖鞋身下沙滩裤身上白色短袖的莫良,眼神里多出了一些钦佩。

事实再一次告诉他:可能他一直都低估自家群友们对于异界的适应能力了。

莫良甚至于还戴上了黑色的墨迹,一副前往海边度假的模样。

只可惜的是嘉州这个内陆城市并不沿海,他这幅打扮也就相应地失去了本身的针对性。

而就莫良的这幅装扮,简直比他这个现代人还要现代人,甚至于看上去还要更“潮”一些。

至少他是做不到穿上这样花花绿绿的沙滩裤的。

更确切一点讲,之前他是尝试过的,但在尝试过之后,他也就放弃了。倒也不是沙滩裤本身不好看,而是他的那种气质和需要放飞自我才能穿着显得不突兀的沙滩裤不是很搭。拿墨虞惜的话来讲,他就是那种看上去很放得开,实际上在某些地方特别放不开的那类人。

你让他穿一些相对“潮”一点的服装,他脸上的表情就跟坐牢没有两样。要不然就是“你杀了我吧”的模样。而相较于陈逸墨,段思雨则显得要放得开的多,在教廷的休息日,她会长时间的待在这边,身上的衣服也会相应的跟着换上这边的,像是嘻哈风格、棒球服、以及文艺女青年范儿的衣着打扮她都尝试过,而且相当乐在其中,有的时候陈逸墨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个现代人了。

毕竟他的打扮基本就是老干部的那一套,白衬衣黑色西裤,这是相对正式一点的,要么就是短裤短袖。

所幸的是就墨虞惜替他挑的那些休闲装穿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倒也还算适应,气质也挺贴合的,至少没有那种他自己穿着都觉得怪怪地感觉,更不存在于一些有的没的问题,譬如说衣服不合身之类的。

从这个角度而言,墨虞惜可比陈逸墨自个儿要懂他的穿衣风格太多了。

“怎么?”莫良有些疑惑地问道,他感觉到了陈逸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也看出了他眼神中的那一抹钦佩,但他还是有那么些没有get到意思。

“什么怎么?”闻言,陈逸墨收回了视线,略显疑惑地反问道。

“我说你为什么要以那样的视线看我。我这样穿着……”莫良说着,微微垂下眼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花花绿绿的沙滩裤,“很奇怪吗?”

“不算奇怪。”陈逸墨顿了顿,“严格意义上来讲,你这样穿太过于正常了。要说不正常的……”说到这里,陈逸墨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再经典不过的画面,不过那个时间点得再往前推个十几年了,就是那个满头红毛的杀马特的年代,“比起皮衣皮裤再加上在腰跨间挂着的铁链的打扮来讲要正常太多了。”

“那是什么打扮?”莫良皱了皱眉,脑海里生出的画面倒不是杀马特,而是那种穿着紧身皮衣的飙车一族,他思索了片刻,“那样的打扮很奇怪吗?”

“很奇怪。”陈逸墨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特别是再配上那染的花花绿绿的头发,再加上那长到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刘海,简直了。”

话音落下,陈逸墨的心底生出了一抹庆幸,得亏那个年代他还小,自家老妈的管理也很严格,不然的话,现在想起来,但凡留下一张照片,都是难以言说的惨痛黑历史。大概就是那种被人看到了就可以买火车票连夜离开这座城市的地步,要是留下的不仅仅是照片还有视频的话,那大概就是快乐星球的主题曲里唱的“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的程度。

莫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偷偷瞥了一眼陈逸墨的表情,在看到后者眼神中的微妙与追忆后,他琢磨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了。

“那个……”莫良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朝着陈逸墨的方向靠近了一些,在后者下意识地看过来后,他这才低声像是卖片大叔一样问起了他相当感兴趣的一件事,“陈总,在这边这个世界的时候,咱们的圣女是一副什么样子啊?”

“还是和教廷里的时候一样么,就躺在沙发上跟……咳咳”莫良咳嗽了两声,没有把话讲完,但他相信陈逸墨是已经get到了他的意思的,他那没说完的下半句是——跟懒狗似得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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