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好,肯定甜,”余老汉帮忙挑了两个,说道:“您不知道吧,西北那边下雹子了,他们的瓜毁了不少,过不来,我们这些本地的瓜不够卖,价格自然要提升一些的。你去市场上问问,至少要五文钱一斤。”

“哎呦,这年份,总有不平祸的。”

余老汉说道:“我倒是听那些国子学的娃儿们说,是咱们现在那什么,通话便利了,千里之外的事马上便能知道,所以才觉得总是有事。”

买瓜人笑道:“老爷子,没想到您知道的还真不少。得嘞,称一称,这有多少。”

“五斤三两,”余老汉生意做得很活络,直接道:“你给十五文钱吧。”

这人也很高兴,付了钱,说道:“老爷子,跟你说个消息,那国家钱庄发行了纸币,前五天把旧钱换新的,有大豆油送。”

还以为要劝说这老爷子几句呢,不想人听说了,直接就点头道:“谢谢你了小哥,等卖完瓜我就去换。”

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拿着本子的年轻人,说道:“刚听二位说到纸币换旧币的事,我想问一下,你们不会担心那轻飘飘的一张纸突然不值钱了吗?”

余老汉说道:“怕什么?只要是王爷让下面人做的事,就不能坑咱们。”

首饰铺的小二哥:这老爷子还挺会拍马屁。

但他也很快不甘示弱地说了一大通。

这可是那小报的记者,得多说一些。

离开这处,余老汉走去东边的一个住房区,只要在这儿吆喝几嗓子,他这一车瓜不用等太阳出来,就都能卖完。

把车在巷口一停,余老汉就开始了吆喝。

“甜瓜,奶白蜜,甜瓜、”

一个年轻人从外面转进巷子来,快速的脚步在经过甜瓜车时放慢,问道:“多少钱一斤?”

这年轻人长相极好,穿着富贵,看样子不像是住在这地方的人,跟国子监那群娃儿应是差不多的出身。

但余老汉没有多问,只笑呵呵道:“三文钱。”

“这一车我都要了,送到杏花街二十五号去吧。”

“怎的要这么多?这瓜都熟透了,不耐放。”余老汉说道。

年轻人笑道:“没关系,我们家人多。今天我妹妹生日,给她做一个甜瓜蛋糕。”

蛋糕?

余老汉看见过那窗明几净的店里卖的蛋糕,听说一小块就要十几文钱呢。

正这么想,左边巷子里头一户人家的大门打开,走出来一个年纪也在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他看见那前面的年轻人就笑道:“不恕,你一大早跑我这儿来,有什么事?”

卫不恕说道:“看看你给绒绒准备了什么礼物,上一年就没比过你和黑蛋的。”

玄白笑道:“那小子听见了你又叫他黑蛋,准还得跟你打架。不过我和黑蛋现在还都是普通学生,你却已经大豪商,什么好东西搜罗不到,你还担心?”

“那丫头什么奇珍没见过,眼挑着呢。”卫不恕说着走向玄白家,“还是你厉害,跟你师父学那什么炼丹,连能写字的烟花都搞得出来。这次我得先看看,不能差太多。”

玄白跑到余老汉车边拿了两个甜瓜,笑道:“老爷子,我这朋友可有钱,这车瓜你别给他便宜。”

“不能,该什么价就什么价,”经常有国子监学生帮助打扫、送东西的余老汉,对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观感特别好。

玄白笑了笑,“那也给他收个送货上门的辛苦费。”

说着走回那户小院,余老汉还听到问:“小黑蛋准备的什么,你看了没?”

“那小子找了工部的一个匠人,弄出来个什么望远镜,准备教绒绒和宿己认星星呢。”

“这小子,就他阴险,净找稀罕的。”

“对了,二叔和二婶昨天下午回来了,他们准备一起去,我来也是跟你说一声,早饭后咱们一起过去。”

也不知他们要去哪儿,应该是去要庆生的那小丫头家。

余老汉一边想着一边收拾好油纸袋、秤杆子,推着车走到大路上,向前面的杏花街走去。

这家人果然是十分富足,余老汉这一车瓜,他们半点称没扣,还多给了三十文钱,说是让他送来的费用。

余老汉拿得不安心,那人笑着说:“我们家都是这样的,您拿着吧,以后还有好的新鲜瓜果,也送来,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好,好,”余老汉把钱装好,推上车出门后还特地记了记这户人家的地址。

此时太阳才刚刚出来,经过一所学校的时候,里面已打了上课的铃声。

余老汉把车停在一个馄饨摊旁边,坐下来吃了碗馄饨,起身推着车向国家钱庄走去,到的时候,前面已经排了长长的一条人龙。

熙熙攘攘的,都是来兑换纸币的。

余老汉把车停在钱庄对面的高大灰白墙壁旁,也走过去排队。

队伍长是长,但走得很快,大约半个时辰,余老汉已经跟着走到了里面,又一会儿,把手里的钱都换成了纸币,一只手里还提着一大葫芦油。

从左边出门,有人递了张纸过来,还说道:“储蓄业务了解一下,存钱有利息拿,随存随取。”

余老汉不知道这是什么,便停下来听了会儿,然后拿着那张纸走了,想着把钱存到国家钱庄也不错,能拿利息。

最主要的是,省得他放在家里还要费心找地方藏了。

家中还有八两多银钱和几百文钱,明天他得再进城一趟,把那些钱都存起来,也别换纸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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