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邪不可置否地说:“魔界不养闲人,本尊也是为了他好,兵器就是要在实战中不断试炼才能突破化境,除了本尊的兵器库,谁还能给他提供这样的机会?”

龙樱浅浅一笑不再搭话,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小憩,花千邪朝侍立在不远处的若儿抬了抬手,若儿很快便递过去一张柔软的白色绒毯,见他们二人裹着毯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柔和的夕阳透过窗户撒了进来,将绒毯晕染成了暖金色,好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不过她知道,紧随夕阳而来的将是漫长的黑夜,而对有的人来说,将是永夜。想到此处,若儿觉得有一丝兴奋,好像死寂已久的心隐隐跳动了一下似的,她很快从这种感觉中回过神来,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然后悄然退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魔洛见她神色有异,问到:“你怎么了?”

若儿轻轻合上书房的门,想了想还是将刚才的感受说了一遍,问他:“从秋月湖那一夜开始,我好像对这种……暴力的杀戮……越来越感兴趣,使者大人可知这是为何?”

魔洛了然:“你体内的魔气会放大你的感官和情绪,特别是人性的黑暗面,从而逐渐影响你的感知能力和行为。”

“原来如此……”若儿抬起自己的双手细细打量,她虽本就生的白皙,但如今这种毫无血色的苍白令她觉得毛骨悚然,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上京城中中了妖气的傀儡、如野兽一般的傀儡……

她一直不敢细细思量的那件事瞬间涌上心头——原来她真的已经死了,而这,就是活死人的感觉……

魔洛见她看着自己的手出神,虽然神色努力维持着淡定,但她的指尖却在发抖。

他之前一直很好奇这个小丫头怎么对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且变成活死人这件事接受得那么容易,如今看来她怕是心里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伪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罢了。

一向不为各种情绪所动的魔洛难得生出一丝怜悯,指了指她手腕上的红玉珠安慰到:“不必害怕,有尊上给的红玉珠护体,你不会失去神智的,待日后去了魔界潜心修炼,一切都会好的。”

若儿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他面前露了怯,连忙将双手背到身后,笑着给他鞠了一躬:“多谢大人解惑,我好得很,不害怕的、不害怕的。”

若非刚刚看到她指尖发抖,他怕是真要被她这副滴水不漏的神态骗过去,如今却是断然不会信的。

若儿也不管他信不信了,道了声:“我去厨房看看晚膳做好了没有,这里就有劳大人守着了。”便转身离开了院子……

两日后,千绝堂对东方嫣发布绝杀令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整个江湖上掀起了轩然大波,这意味着如今风头正盛的新起之秀万凰山庄和立世三百多年根基深厚的飘渺山庄成了对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无论最后谁输谁赢,对整个江湖来说都是一次巨大的动荡……

与此同时,东漠国的朝堂上也因此事激起了千层浪,朝堂内外出自飘渺山庄和飘渺书院的人不计其数,如今有人公然对东方嫣发难,那便是对飘渺山庄发难,对飘渺山庄发难,那便是对东漠国的挑衅,是以朝中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归结到一起都是同一个意思:保护东方嫣、维护飘渺山庄的声誉和地位,就是维系东漠国的和平稳定。

东方珏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神色一如往常的淡然,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东方睿作为朝中唯一一位赐座的王爷坐在下首。

待站立中堂的宰相义正言辞地抨击了万凰山庄的无礼、再次声明保护东方嫣的必要性之后,东方睿缓缓站起身来朝上方的东方珏行了个礼道:“臣弟十分赞同李相所列举的飘渺山庄多年来对朝廷内外的贡献。”

听他此言,朝中众人一片喜色,睿王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他平时虽然少有所言,但一旦他说话了,皇上通常都会同意他的意见。

李相恭敬地朝他行了个礼道:“王爷英明。”

东方睿转过身来面向他,抬了抬手道:“不过,飘渺山庄与万凰山庄的事说到底是江湖之事,不是国事,将此事拿到朝堂上来说怕是不妥。”

李相的笑容戛然而止,东方睿继续说:“飘渺山庄的第一任庄主虽然与先祖皇帝同出一脉,但自创立飘渺山庄之日起便脱离了皇室,纵然他们一直以来与朝廷紧密合作、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但朝廷也不曾亏待了他们,这么多年来该给的恩赏从来没有少过,所以本王认为李相说的‘亏欠’一词有待商榷。”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李相的嘴角抽了抽:“王爷这是何意?”

东方睿语重心长地说:“本王无意,只是提醒李相莫将此事看得太重,江湖纷争而已,怎么就上升到影响朝局稳定这种重大问题上了?如今皇兄稳坐庙堂,何人敢扰乱朝堂?”

说罢,还悄悄递给他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

李相心下一紧,睿王这是在提点他?他偷偷向上看了一眼,皇上虽然神色如常地看着他们讨论,但睿王最是了解皇上,莫非他察觉到了皇上不悦?

他心下暗道一声糟糕!飘渺山庄一事虽然迫在眉睫,但如今的皇上是得龙老庄主称赞的英明君主,说朝局混乱岂非是指责皇上无能?

李相连忙跪倒在地:“皇上恕罪,老臣所言并无它意。”

东方珏不为所动,也不答话,只是随意地看了朝中众人一眼,堂下顿时唰唰唰跪倒一大片,全是之前附和李相、为飘渺山庄说话的官员,他们一同磕头道:“皇上恕罪!”

沉默了几秒,东方珏方才浅浅一笑:“无妨,朕知道诸位是关心则乱,都起来吧。”

众人战战兢兢地磕了个头,道了声:“多谢皇上”,方才重新站起身来。

东方珏说:“朕年少时也曾求学于飘渺书院,前院长甚至做过朕的太子太傅,于朕有授业之恩,朕铭记于心。”

李相闻言颇有些感动,服了服身道:“皇上仁厚贤德,臣等惭愧。”

“不过睿王说的也有理,”东方珏似是思量了一番继续说:“此事乃是双方的江湖恩怨,确实不宜拿到朝堂上来分说,若是真如诸位爱卿所请——以皇室威权介入这场纷争,未免招惹他国笑话。”

“可是皇上……”李相没想到皇上话锋一转竟是真不打算帮忙。

“启禀皇上,老臣有话说。”另一位首辅大臣打断李相的话、神情严肃地站了出来。

东方珏浅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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