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名轻描淡写‘嗯’了一声,微微敞开衣襟:“给我取出来。”

黎画清隽的五官皱成一团:“生剖?”

无臧道君是活死人,只是心脏换成了石头,但毕竟还会说话喘气,该有的痛觉还是有的。

裴名颔首:“剖。”

黎画身为九洲第一剑仙,往日没少杀过人,只是以这样残忍的手法剖开人的胸膛,他还是第一次。

他的手抖得厉害,深呼吸过后,攥紧了匕首。

闪着凛凛寒光的刀刃,用力抵在裴名的心口,刀尖落下之处,隐约渗出些血水。

黎画额间渗出薄薄的汗水,眼前的血色恍然与回忆中浑身是血的妹妹重叠。

他呼吸骤然急促,面色痛苦的丢下匕首,掌心捂住胸口:“我做不到。”

裴名目光平静,俯身拾起匕首:“若觉得痛苦,我可以帮你抹去这段回忆。”

黎画埋头苦笑一声:“抹去了,就代表那段过往不存在了吗?”

“若是能放下过去,无臧道君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裴名沉默起来。

他身为天族后裔,神明之身,想要抹除掉凡人的记忆轻而易举。

若是他想,他亦可以抹掉自己的记忆。

可正如黎画所说,不是抹掉了记忆,那段痛苦不堪的过往就不存在了。

血债血偿,痛苦应该加倍讨还。

裴名收起匕首:“回去罢。”

黎画愣住:“那东西……你不取了?”

即便他心脏是石头做的,上面卡着个子弹,总归也是不好受。

“不碍事。”

……

宋鼎鼎倚在树下,眼泪汪汪,捂着胀痛的小腹,脸色有些发白。

好死不死,大姨妈竟然现在突然来了。

她一点准备都没有,若是待会流一屁股血,让旁人看见了,她该怎么解释?

“你脸色不太好。”顾朝雨见她脸色煞白,凑上来问道:“你没事吧?”

宋鼎鼎摇头,笑容略显勉强:“没事。”

原来金丹期的修士也会痛经,肚子里好像有个电钻在转个不停,钝痛感从小腹向心脏蔓延,疼得她眼眶微微湿润。

没有姨妈巾,没有卫生纸,这荒郊野岭连个月事带都买不到,她到底该怎么办啊淦!

“要启程了!”

陆轻尘隔着老远对顾朝雨喊道。

被女皇关押好几日后,他对宋鼎鼎多少有些怨言,连带着也不想让顾朝雨靠近她,见顾朝雨走过去,便耐不住找了个借口喊她回来。

而顾朝雨刚好相反,经过此事,她对宋鼎鼎改观不少,已是将宋鼎鼎当做了朋友。

她从储物戒中掏出一小瓶灵气丸,递给宋鼎鼎:“一日三粒,能恢复些灵力。”

宋鼎鼎看着灵气丸,不禁有些感动。

就如玉微道君所说,这天门秘境内灵力稀薄,他们修仙之人无法汲取灵力,就像是漏气的皮球,只出气不进气。

为了节省灵力,他们甚至不敢御剑飞行,只能徒步而行,顾朝雨手中的灵气丸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什,但对于当下来说,却十分难得。

宋鼎鼎觉得自己无以回报,沉思片刻,对顾朝雨道:“你知道陆轻尘腰上的荷包是谁送的吗?”

顾朝雨不假思索道:“他说我绣工太差,带出去丢人,就从街边摊买了一个。”

宋鼎鼎摇头:“那是你同门师妹送给他的。”

顾朝雨:“……”

看着顾朝雨一脚一个坑愤而离去的背影,宋鼎鼎从小瓶里倒出三颗丹药放进了齿间。

关于荷包的事,原文里并没有写,只是那日进女尊国时,她在路上听到喷子宗里有人调侃陆轻尘,说他处处留情,都有道侣了,还有爱慕者追着送荷包。

她留心观察了一下,一路上只有陆轻尘的同门师妹对他形影不离,所谓的爱慕者是谁可想而知。

顾朝雨粗枝大叶,竟是毫无察觉两人之间的暧昧,一直被蒙在鼓里,简直太惨了。

她本来不想多管闲事,毕竟两人八年情分,说多了指不定顾朝雨再以为她想拆散他们。

但看在灵气丸的份上,宋鼎鼎还是冒险将此事说了出来,只盼着顾朝雨清醒一点,早日看清楚陆轻尘的真面目。

顾朝雨一回去,差点没跟陆轻尘打起来,她撕扯下他腰间的荷包,怒气冲冲道:“你不是说这是街边摊上买来的?席梦思是街边摊?”

陆轻尘脸上阴晴不定:“丢不丢人?有什么话,回师门再说。”

顾朝雨冷笑一声:“你还知道丢人?我以为你不要脸了。”

同门师妹席梦思连忙劝道:“师姐,你们别因为我吵架,我就是见师兄没有荷包,装些杂碎的东西不方便,便自作主张给师兄绣了一个……”

“我瞅你像个杂碎。”顾朝雨打断她,朝她步步逼近:“我就想不通,装东西不方便,是他没有储物戒,还是你没有脑子?你长脑袋就纯属为了显个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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