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意是想将责任推卸到之前那位靠山身上,但看着翟言漫不经心的眼神,瞬间感觉到了其中的冷意,立刻慌忙改口为:“确定名单的时间距离现在时间过长,容易出现纰漏,我申请重新对这批实习生做背景调查,不让任何人蒙混过关。”
他言辞旦旦,就差下军令状。
散会后,等到众人都陆续陆续离开,马经理才摊在座位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翟言在晨会提出此事肯定不是单单为了指责,若是自己推卸责任,那结果不意外就是步靠山的后尘,只有将事情揽下,说不定还有机会能将功补过。
心思百转千回,马经理侥幸逃过一劫。
他拿着那本薄薄的文件夹,像拿着自己的前途命运,发誓一定会将事情办好。
本也没打算追究,翟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远程联系着远在他国的下属,定下了详细的进军国内实业的计划。
翟氏在他手里这段时间焕发了耀眼的光彩,但他从来不打算让其久存。
无论是开除元老,还是孤军冒进,他给这个庞然大物埋下了数不尽的隐患。
百足之虫,最快的死法就是自己走进火海。
于秋春的动作很快,还没下班,翟言就接到了翟晋阳的电话。听着电话那头虚弱的声音,他勾起嘴角,打算再陪这个父亲玩最后一回父慈子孝。
等到他赶到疗养院时,翟父居然等到睡着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还是于秋春率先反应过来,推醒了翟父。
翟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翟言,他的眼眸漆黑,五官和气质都像极了母亲,就像,就像她来接自己来了。
惊慌地伸手想把她推开,直到手臂被冰凉的手抓住,翟父冷到一个刺激,才发现来人的是自己儿子。
他松了一口气,面色还未缓和,又变成了愤怒的模样。
“于阿姨说你让人把天逸的简历扣住,故意为难他不让他进公司,这是真的吗?”他严厉斥责,仿佛自己还是翟氏说一不二的董事长。
翟言瞪大眼睛,装的一脸无辜,“哪有那回事,我都不知道他要来公司。”他随口胡诌,脸色一点都不变,“但是我也才刚掌权,最近一直都比较严厉,可能是底下人怕出了问题,对入职标准卡的比较严吧。”
他语气平淡,却把于秋春气得不轻。
翟言毕业自世界顶尖名校,自己儿子却只能花重金维持一点虚假的颜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都是她不可以提起的逆鳞。
“山南大学哪里够不上标准了,你明明是在故意为难!”她几乎立刻就呛声反驳。
翟言毫不犹豫的拆穿她的狡辩:“山南大学是可以,但是山南大学北方学院就是不行。”
北方学院就只是挂了个牌子,打出的标语都是向社会人士提供最顶尖的平台,也就看起来花团锦簇点的成人教育。
于秋春气急,但也知道根本无力反驳,只得求助地看向翟父:“你看看,这就是你儿子,从来没有叫过我一声妈就算了,还处处针对自己的弟弟。”
翟父受不了这些吵闹,他只能无奈地对翟言道:“就算学历不够格,反正是自己家产业,也不必那么严格,让他进去又怎么样。”
翟言不置可否,只说规矩就是规矩。
翟父也被他的油盐不噎到了,他语重心长,“天逸还小,他是你弟弟,你要学会让着点他。”
“我妈妈可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弟弟。”他冷淡地回复。
翟父刚想发作,斥责他说话没大没小,就被他不含一丝感情的眸子惊到。
“你这是什么话,就算你们不是同一个……”翟父猛地回过神来,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下去,换了一个说法,“就算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你二人一同长大……”
他可能是身体的问题影响了脑子,总是话说到一半才发现有问题。
于天逸的身世一直没有暴露,翟言怎么可能知道两人拥有同一个父亲,若要说一起长大的情分,于天逸在高二时才来翟家,而翟言高二末就转学去了国外,两人相处的时间或许还没有和家里的佣人多,哪里来的情分?
翟父一时语塞,半天说不出话来。
于秋春看到他这个样子,快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她将身子扭到一边,只说自己不管,一定要于天逸进入公司。
翟父年龄五十不到岁,本来和她差不了不少,但因为身体问题,看起来老得不成样子。
对她的态度也逐渐从一个接替翟夫人位置的合适者,变成了宠爱着的小娇妻,最受不了她撒娇的样子。
“好了好了,不就是进公司嘛,这点小事何至于闹成这样。”
他转头对着翟言说道,“我将手里一半的股份先直接给你,你带着天逸好好学习学习。”
他对大儿子的能力一向信任,觉得他是怕地位有威胁,拿出股份来安他的心。
于秋春瞬间转过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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