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继国严胜的规划里,他应该按部就班的完成父亲要求的课业和训练,然后等到某一年继国家主送继国缘一离开后,由他接手继国家,把继国夫人从禁闭室接出来。
然而现在不管是继国缘一突然展现的才能,还是已经被接出禁闭室,又在这里虚弱躺着的母亲,都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的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乱成一团糟糕的样子,他本该拥有的被夺走,他本以为拥有的会离去。
如果可以的话,哪个孩子会从小就绷着一张脸,像大人一样收敛起所有的喜怒哀乐,像是傀儡般活着呢。
可是他所做的那么多都是徒劳。
全部都是。
“严胜,不要难过,这是早晚会发生的事情。”
继国夫人似乎已经满足了,她一只手上牵着她的两个孩子,另一只手则按在胸前。
人的确是早晚会死,可是,母亲想要走的,实在是太早了。
早到她的孩子还没有成年,没有能够有机会侍奉她。
“看到你和缘一都变得如此让我骄傲,所以我才能放心的离开啊。”
“不要……”
继国严胜一边拒绝,一边又因为母亲说自己也是她的骄傲而变得更加难过。
“我去找医师。”
“我已经看到千鹤在说等我啦。”
继国严胜听说过,那是母亲早年已经逝去的一位闺中朋友。
“这些日子,我总是在考虑,要做的事情是否是正确的。”
继国夫人慢慢的对着两个孩子诉说着。
“直到你们都来到我的身前,我才下定了决心。”
“即使严胜已经十分有才能,缘一也有自保能力,但是我始终还是不能忘掉,和辉曾经想要做的事情。”
“我还在怨恨他。”
“母亲……”继国缘一有些吃惊,他并不清楚怨恨是一种怎么样的情绪。
“您现在也不想见到他吗?”继国严胜握着她的手,头垂的很低。
“如果是严胜和缘一在一起的话,你们两个一定能一起好好的生活,一起撑起继国家的吧。”
继国严胜和继国缘一都没有明天她突然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却没有打断她。
“非常抱歉,在死前还要给你们添那么多麻烦。”
“可是过去的那些,无论如何都不能弥补。”
“这或许是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一件事,没有他的话,你们会过的更好吧……”
即使我亦付出同等的代价。
继国夫人按在胸口的手一直轻轻捏着稻草人身上的红色丝线,她的眼睛似乎要合上,却又在那之前,用尽全身的力气抽掉那条红色的丝线。
红色的丝线仿佛没有重量般因为拉扯的力度轻轻摆动着,像是继国兄弟这八年来因为那个男人所遭受的一切,所有幸运与不幸都因为这跟丝线一起被抽离了。
不管过去如何,继国和辉再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将来。
君之怨恨,愿为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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