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你还是像你老爸一样心软吗?明知道对方是杀父仇人还能泰然面对吗?
“小秋,咳咳咳——”杜北江还没有缓过神,一张嘴就一阵猛咳,眼角彪出了几滴眼泪。
向喻秋拍拍手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那灰色的眸子里有种说不清的孤寂、忧伤:“你还配这么叫我吗?凶手。”
“我知道,当年的事我该死,可这背后真的牵扯了……”
“杜北江,你好大的脸,牵扯再多不都是你出的拳吗?滚,我不想跟你一样当杀\\人\\犯!”
天空传来一声巨响,刚刚还阳光明媚的天际,乌云已经在慢慢聚拢。雨滴毫无征兆地落在一旁的土里,溅起无数个小泥点。
大雨倾盆而来,工人们不得不不停下手里的活,雨天高空作业的危险程度不亚于爬高压线,所以都降了下来寻找空篷子避雨。
向喻秋就这么站在雨里,发绳早就因为激烈的打斗绷断,她披散着头发,垂着头,不再说一句话。脸颊上滑落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混杂着从下巴滴落,砸在鞋上。
杜北江被雨水浇了个透心凉,脸上得污浊也被洗净,露出了下颚一道长长得刀疤,闪烁的眼中分明有泪花涌出,他撑着身子站起来。
这十多年的时间他什么都没了,只是带着满腔的愧疚和悔恨活到现在,他想弥补,可是要怎么做?
“小秋,哪怕你恨我恨得要死,也请听我解释好吗?我知道我没资格站在这里,给我个机会,我活不长了,给我个弥补的机会。”
“凭什么?”
向喻秋直接转身大步朝雨幕中走去,不再回头。
“小秋老师!”
赵婕气喘吁吁终于找到了她,大雨打湿了向喻秋的头发,湿漉漉一片贴在额前看不清楚表情,可是她抖动的肩膀却暴露了,很明显,她在哭。
虽然赵婕也被浑身浇了个遍,衣服黏在身上又冷又难受,可当下却没工夫管这些,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向喻秋身前,一把抱住了她。
“没事了,没事了……”
久违的窒息感袭来,鼻子酸到无法顺畅呼吸,向喻秋像是溺水的羔羊,好不容易抓到了救命稻草,就死死抱住不放了,而且越箍越紧:
“我为什么下不了手!为什么!”
她的声音因愤怒颤抖着,几乎是咬牙切齿,只有这样才能分散一部分注意力。
雨水是冰冷的,她的泪却滚烫有温度,全部都浸在赵婕肩膀的布料上。
这还是赵婕第一次见向喻秋如此失态,整个身体也跟着她止不住地颤抖。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总觉得眼前这个小秋老师才是真实的她,是没有伪装的,货真价实的向喻秋。
而这,也许是郝书尧从未见过的。
一声惊雷划破寂静的阴沉的天空,正在低头批改作业的郝书尧下意识一缩脖子,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空气沉寂得让她发闷。
看了看时间,距她给向喻秋发去照片已经过去三个钟头了,不知道她那边情况怎么样?
于是拿出手机快速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喂,向喻秋。”
“嗯……”
“你……哭了?”
这种明显带着鼻音的声音完全不像以往活泼到不像话的向喻秋,她的声音总是轻快明朗,能让沉静的气氛瞬间欢愉起来。
“没有……”嘴上说着没有,但还是很不争气地吸了吸鼻子,她只好再找借口,“感冒了……”
……
如果不是听筒里传来郝书尧均匀的呼吸,向喻秋差点以为对方挂断了电话:
“喂?怎么打电话过来不说话?喂喂喂?郝老师掉茅坑了吗?”
“你这么大了能不能学着照顾好自己?怎么才刚回去就感冒了。”
郝书尧略带责备的语气间带着一丝严厉,隔着电话向喻秋都能想象到那张逐渐板起来的脸,不禁打了个寒战,赶紧收拾好心情,擦着头发上的水:
“不小心淋雨了……”
“狗都比你聪明,知道下雨该找地方避雨。好好休息,允许你放假一天,好了就赶紧找人,找到人赶紧回来。”郝书尧一口气不喘地说完这一长串话,又加了一句,“现在学校没体育老师了,孩子们都……挺想你的。”
“好啦好啦,知道了,那麻烦郝老师告诉他们我很快就回去咯。拜拜!”
向喻秋的嘴角总算扬起一丝笑意,挂了电话飞快换了一条干裤子从自己房间出去,就见赵婕对着狗窝一通研究:
“你们养狗了?”
“嗯,确切来说是郝书尧养的。”
“哦……”
在工地偶遇杜北江后两人都被雨浇了个措手不及,向喻秋过意不去,就拉了赵婕回家换干净衣服,这会儿也刚好到了饭点儿,所以她围上围裙准备做饭。
“小秋老师你休息吧,我来做就好。”
“啊?让客人做饭不好吧……”
“没事,都是朋友。”赵婕很自然地绕道向喻秋身后,解下围裙围到自己身上,赶着她出了厨房,“半小时就好。”
向喻秋不好推脱,只好呆呆点了点头,去客厅沙发上窝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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