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起,施灵终于不再像盯着仇人一样盯着窗外,她伸手从包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一个焦急的男声从话筒中传来:“施灵?你在阳春公园对吧?你赶快回家!我已经派张叔叔去接你了。”

施灵沉默片刻,她已经看到张叔叔的车了:“爸,我知道了。”

如果不是施灵的回答,伊然根本就没有听出这个男声就是施灵的爸爸,他的语气太急促了,且听起来像是命令,根本就没有昨天中午在她家时那般的温文尔雅。

电话挂断,施灵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把手机装回包里,然后将包斜挎在身上,一副要离开的姿势。

又要搬家了吗?这次为什么这么快呢?这次又要搬到哪里呢?施灵悲哀的想。

伊然看着施灵不开心的样子,想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如此慌张地回家,而且施灵看起来非常不乐意,她尽量小心翼翼地问:“施灵,怎么了?”

伊然出声的时候,施灵才将目光重新挪到她身上,施灵看着这个自己新交一天就要别离的朋友,小声说:“然然,如果我……我走了,你会记得我吗?”

伊然想不明白:“走去哪?”

施灵也不知道这次要去哪:“转学,搬家,离开春和景明。”

伊然很是疑惑:“可你不是昨天才过来吗?为什么这么快又要走?”

施灵不知该如何回答,伊然想让她高兴起来,郑重地说:“我会记得你的,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不会忘记你。”

这是伊然从小到大最喜欢的一个朋友,伊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

但是伊然也有私心,她承诺完之后又小声问施灵:“能不能不走啊?或者晚点儿再走?”

她的语气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恳求,施灵心中感到很难过。

以往施端要去哪里,施灵从来不会阻止,只会沉默地跟着走,因为她知道大人的决定小孩子根本无法撼动,但这次,施灵心中徒然升起一丝反抗的心思,她不想再跟个柳絮一样到处飘了。

那种生活到底何时是个头呢?

施灵身上的生机似乎回来一点,她又露出了那灿烂的笑容:“好!我答应你!”

她也没说答应什么,是不走了?还是晚点再走?伊然本来想问的,但是她们的座舱这时到底了。

施灵和伊然顺着台阶走下来,施灵说:“然然,我要先回家一趟,明天上午八点半,我再去你家找你玩儿,好不?”

伊然不知为什么,特别相信她说的话,施灵说明天早上会来家找自己,那就一定会来,所以她说:“好!我等你。”

张叔叔的车早就开到摩天轮底下了,施灵坐上黑色轿车,伊然目睹着车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拐角。

施灵先走了,伊然也就觉得公园没什么好玩的了,她去路边的小亭子里买了一个棉花糖,边吃边一路走回家。

到家门口的时候,伊然还专门朝施灵家看了一眼,她家大门窗户紧闭,窗帘都拉着,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伊然回到家先洗了个澡,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只不过会经常去看挂在墙上的钟表,祈祷着这一天快点过去。

伊然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觉得时间流逝得这么慢。

但是当大片大片晚霞铺满整个天空的时候,施灵居然提前摁响了伊然家的门铃。

彼时伊然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家里阿姨打开门之后,伊然下意识往门口看去。

施灵换了一件和晚霞颜色很像的毛衣,她的背后是门外那棵如梦如幻的桃花树,比晚霞颜色浅很多的花瓣正随风飘落,像极了一场桃花雨,施灵站在门口玄关处,笑颜比桃花更美。

这一幕的场景被伊然深深刻进了脑海,永生难忘。

不知道施灵是如何说服她父母的,总之,从那天开始,施灵在海城市实验中学一直待到了初三。

只是,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提白天摩天轮上发生过的事情,以及自己说过的奇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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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来到海城实验中学已经一个多月了,跟这里的同学也熟悉得差不多了,她很热衷于交朋友,总是从家里拿各种零食带到学校分给同学,人也开朗活泼,很快就融入了初二二班这个大集体。

她的成绩并不拔尖,但她总是在很认真的听课学习,每当施灵课间在埋头写字的时候,伊然总能想起那天她在摩天轮上说过的话。

“我已经有一个多学期都没上学了。”

看来这种很多学生梦寐以求的事情并不是施灵的本愿,施灵看起来是个挺喜欢学习的好学生。

所以每当施灵拿着不懂的题问伊然的时候,伊然总是非常耐心细致地给她讲解。

伊然的学习成绩非常好,几乎快成了施灵的专属家教。

施灵现在几乎每天放学以后都会去伊然的房间一起写作业,她收敛起活泼爱动的习惯,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把会写的题先写完,不会写的就等伊然完成作业之后再问她。

天黑的越来越晚了,施灵趴在伊然的桌子上,看向窗外颜色渐渐变深的天空,以及屋内柔和的灯光下伊然认真的侧脸。

伊然正在写一道比较复杂的数学题,她的眉头微蹙着,神情很严肃,脑子里正在飞速运转思考,施灵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总想伸手去摸一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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