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遭闹腾,通知书的事,总算有了个结果。只是,这么一“乌龙”后,大家连带着对岳宁威胁他的事,也都不怎么在意了。

反正空口白牙的,怎么说怎么是,还是眼见的更实在。考上大学就离婚,还搞出个200块买断父女关系,现在又和女知青不清不楚的。

啧啧,忒不是玩意儿。

再看人家女方那边,说话条理清晰,一字一句都有理有据的。

高下立判。

专员大姐看了这一幕,大概其也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王局,您不是说,有个泼妇骗婚了您儿子,现在又死活不肯离婚,以孩子为要挟诈骗钱吗?那买断父女关系是怎么回事?这——又是怎么回事?”她问道。

王丰年终于坐不住了,瞪了一眼没用的儿子和老婆,还是要自己上,拉过村支书,说了两句,村支书一脸难色。

头里的胖婶坐不住了,吐了瓜子皮率先发话:“有什么话还要背着人说,嘀嘀咕咕算怎么回事?大老爷们家家的娘们儿唧唧!能不能给句痛快话,到底给不给钱?”

“对啊,给不给钱!”

“你们自己要买断关系的,怎么?人家帮你们算好账了,你们又反悔了?”

也有那尖酸刻薄的,说话更难听。

“人家有钱还留着娶娇滴滴的新媳妇呢,哪有钱给孩子啊!”

“不要脸,没良心,白眼狼!”

“可惜啊,什么时候法律能管管这负心汉,把那些王八蛋玩意儿都抓了关起来,可别出来祸害我们这些好姑娘咯……”

“呸,还你们好姑娘,一个糟老娘们儿了,姑个屁娘啊!”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趁着乱,岳宁悄悄拉过岳勇,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岳勇嘿嘿一笑,他是预想了开头,可万万没预想这结局,心里一阵阵发虚。

还是妹妹厉害,三言两语便引战矛头。

这一团热闹中,村支书刚想说话,从外面又挤进来两大一小。

打头的是个男子,看着还不到三十,一身黑色中山装,头发后梳,一丝不乱,更添几分稳重气场。后面跟着个中年人,微胖。那个小孩儿却是岳家的小子岳乐乐。他进门直接就颠颠跑到爸爸身边,爬到身上,说起了悄悄话。

看到来人,村支书的话一下子卡回了喉咙,那边专员也站了起来,两人不约而同迎了上去。

岳宁一看来人的穿着,再看这两人的反应。

哟呵,是个大人物。

“哎哟,县长,您怎么来了?”

吃瓜群众瞬间安静下来,哈,他们这儿的事都传到县里去了吗?那岂不是……

不能闲聊,不能嗑瓜子了,要保持纪律,给领导留下好印象。

男子没有架子,直接上来搀住村支书:“这不邻村考察,听说咱们这边有档子稀奇事,考察完就顺便过来看看,当然,主要是为了看看您老,这多年不见,您还是这么硬朗……”

旁边的中年人听了,脸一僵。

都搁墙外听半天热闹了,这话说得倒好听,亏心不亏心。

其实徐天调到川南县任县长不过两月时间,但他和村支书算是老熟人。十年前,他到此支援农村建设,就一直给村支书打下手,干了一年多才离开。之后又辗转各个地方各个岗位,几个月前此处县长退休,他才又被调回来。

专员一脸愧色,不知所措。

徐天看她一眼,却没有责怪:“怎么?前些日子刚颁了优秀办事员的奖,这就勤奋地下乡办事了?”

专员脖子肥胖,低头有些费劲,圆圆的脑袋压出几层下巴:“对,对不……”

徐天递给她两张纸:“再看看这个。”

专员大姐拿过去一看,愣了一下,然后看向王雷的目光,仿佛千万冷箭。如果说刚刚的哄闹只是靠人的感觉,做不得证据,那么只要两人咬死没有这事,便只算风言风语。

那么,这封情书,却是铁证如山。

那边王丰年和李美珍一个对视,感觉大事不妙。

王丰年还是强装镇定,上前,对着徐天伸出手:“您好……”

徐天却像是没看到他那只手一般,笑着冷冷说道:“我知道您。只是不知道,我们这边远地区的小小川南县城,竟然这么荣幸,划入京内文化局的管辖范围内了,王副局?”

王丰年的职位是文化局副局长。

他的脸色一僵,尴尬地放下手:“您这话说的,我这趟来,是私事。”

“哦?私事啊?那怎么走的都是对公招待?”

“我……”

“行了,您别说了。这边的事,我都已经了解清楚,并一五一十向上面汇报过了。尤其,跟你们徐局长,好好地讲了一个多小时电话呢。这边的事,您还是尽快了了吧,回去,估计还有别的事要等着您办呢。”

王丰年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不怕天不怕地,儿子老婆什么的,都不如他的官声重要。先如今却有人直接给他捅了上去,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吗?!

徐天不管他反应如何,又对旁边的专员大姐说:“做事有始有终,既然来了,就接着调解完吧。”

有了县长这句话,专员大姐又恢复了最开始那雄赳赳气昂昂的精神状态。

只不过,这次她是彻底换了立场,清清嗓子:“那个,现在的关键点是孩子的抚养问题。”

“请问男方,你还是坚持要一次性买断吗?”顿了下,又说,“我可提醒你,法律上,并不支持你这种做法。当然,强扭的瓜不甜。你要非坚持……那就谈谈吧。”

“我……”

李美珍上前一步,抢先儿子:“当然坚持!但是,我们对数额有疑义!”

“那好办,我带着这份资料回去,请相关工作人员帮忙核查,你可放心?”

这下,当然不好再说别的,李美珍三人相默无言。

岳宁转转眼睛:“同志,您得先问问,这核算出来的数额,他们认吗?这万一再不认,岂不是让工作人员做了无用功吗?不然我们还是直接走法院吧。”

说完,她转头看向王雷,“你说是吧,孩儿他爸?”

岳宁也是听别人都是这么称呼的,她一时间恶趣味上头,便叫了出来。

果然,王雷听到这四个字,打了个冷颤。

王丰年看了旁边笑盈盈的徐天,想着自己的官声,一跺脚,说道:“认,当然认!我们从来都是最相信政府的,政府给我们主持公道,我们当然乐得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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