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郁轩一折腾便是一宿。
翌日,李良德同一众小太监纷纷耷拉着脑袋,强打起精神在殿前伺候。
唐蓁更是彻夜难眠,直至天儿擦亮,这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可没睡多少时辰就得起来当值,头自是疼得紧。
不过最令人尴尬的,还是要面对宋辞。
好在宋辞许是也觉得此事颇为离谱,便唤了李良德进殿伺候,留唐蓁在外守着。
整得李良德是苦不堪言。
“殿下,膳房刚冻来的冰镇西瓜,您尝尝看,也好去去火。”
这话平日里说着倒也没什么,可今日听在宋辞的耳中却极其讽刺。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李良德,将批阅好的折子往手边一丢。
折子落下发出“啪嗒”声,惹得李良德一个激灵,困意陡然散了大半。
李良德见他脸色铁青,也不知是哪句话说错了,只得讪讪赔笑:
“殿下今儿个若不想吃西瓜,奴才命人去取些冬瓜薏仁汤来,给殿下降降火。”
说着,李良德转身,恨不得飞速前行,好逃离这个气压极低的正殿。
宋辞怒极反笑,身子朝椅背上靠去,见李良德步履蹒跚,急匆匆的背影,冷哂道:
“李良德,你是不是成心同孤做对?”
话音落下,李良德脚步微顿,回过身子当即便跪下了。
“老奴不敢啊。”他垂首,默默跟了一句。
“还请殿下明示。”
宋辞自然无法跟他解释,他左一句去火右一句降火的,当真是戳他的心眼子。
到底是心气儿不顺,他嫌弃地摆了摆手。
“出去。”
眼不见心不烦。
李良德苦着脸走出正殿时,唐蓁正命人在果树上摘桃子。
馥郁轩外郁郁葱葱,果树上的桃子结得正好,鲜甜可口,甚是解渴。
唐蓁这一转身,便见李良德无甚精神,站在她身后。
“李公公这是怎的了,挨殿下骂了呀?”
李良德虽同宋辞最为亲近,可平日里也是遭最多骂的,属实不容易。
他叹了口气。
“哎,这殿下今日不知怎么了,心头不爽利,这不才将杂家轰了出来。”
唐蓁怔忡,脸颊泛着红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李良德却是拉了拉她的手臂:
“殿前离不得人,姑娘进去瞧瞧吧,兴许殿下瞧见姑娘,这心情就舒畅了。
“……”
唐蓁很想告诉李良德,殿下看见她或许会更加阴郁吧。
“杂家昨夜守了一宿,实在是困得紧,姑娘行行好,替杂家去伺候会儿吧。”
李良德平日里对她颇为关照,事事都不遗余力地教她。
唐蓁不好推辞,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提着刚从果树上摘下来的桃子,唐蓁轻声推门而入。
殿内今儿燃的香格外提神,比往常浓郁了许多。
男人执着狼毫,在奏折上写着什么。听得脚步声并未抬头,只当是李良德去而复返。
“孤说了,不吃西瓜,也不喝什么冬瓜薏仁汤。”
将狼毫扔在桌案上,宋辞语气颇凉地说着,抬眸顺着目光望向来人。
唐蓁脚下顿了顿,倏地不敢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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