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郑嘉禾眼皮跳了跳,“想想你我的身份,合适吗?”
杨昪:“谁敢闲话?”
郑嘉禾默了默:“维桢,母后还在呢。”
杨昪想起刚刚在寺院厢房,因伤势昏睡的太皇太后。
但郑嘉禾会在乎太皇太后的想法?
杨昪不信。
如果她会在意,那太皇太后也不会到永安寺带发修行了。
“阿禾,你跟我说实话。”
“现在当然没人敢,”郑嘉禾声音平淡,“但史官会一笔一笔地记下来,民间会流传野史传说,后世文人,会将这些或真或假的传说编成故事,甚至淫诗烂曲,由天下人品读评说。”
杨昪:“身后事罢了,何需纠结?纵观前朝摄政太后,大权独揽者,有几个是真正清心寡欲,直至寿终正寝的?”
“……”郑嘉禾顿住步子,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放到腹前,然后继续走下山路,“杨维桢,你想要什么?”
杨昪瞳孔微缩,一时不言。
“你想要与我同寻常夫妻一般,同案而食,同被而眠?”郑嘉禾语调轻缓,无波无澜,“甚至,你是不是还幻想过妻贤子孝,儿孙满堂的生活?”
杨昪并不反驳。哪个男人在有了心上人之后,不会想要这样的生活?但他自从得知她被赐婚给皇兄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像寻常男人一样娶妻成家了。
郑嘉禾继续道:“秦王殿下如今二十有二,虽说有些晚,但若在此时想要娶妻,相信还是有许多贵女愿意的。你若不想与我这般偷偷摸摸下去,只管去成你的家,你随时可以结束与我这段见不得人的关系……啊!”
郑嘉禾突然被愤怒的杨昪攥住手臂,被迫转过身来,仰头对上杨昪那双因怒气而显得凌厉的眼睛。
“不想让人知道便不想,”杨昪一手攥住她的手腕,一手扣着她的后腰,防止她站不稳摔下山路,“一定要说这种伤人的话?郑嘉禾——”
杨昪气得喊了她的全名,声音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我等了你七年还不够,你还要我做什么,才能相信我是为你回来?”
郑嘉禾抿住唇,眸光从他的面上移下来,落在他的胸口上。
两人一上一下站在下坡路上,郑嘉禾只到他的肩膀。
此时杨昪满身怒火,郑嘉禾语气倒是不再那么尖锐,她轻轻张口:“我是怕耽误你……”
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传过来,她赶紧挣了挣手腕:“你先放开,他们要跟上来了。”
杨昪嘴角轻扯,冷哼一声,却是拽着她往路边灌木丛去了。
那灌木丛中间有一块巨石,刚好可以挡住两人身形,郑嘉禾被迫跟着杨昪藏到石头后面,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直到那群宫人和大臣们经过这里,又渐渐走远,杨昪才斜睨她一眼,淡声道:“你说吧。”
郑嘉禾:“……”
说什么?
郑嘉禾一时大脑卡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你是怕耽误我。”杨昪提醒她,微挑了下眉毛,“继续。”
郑嘉禾:“……”
他摆明了一副在听笑话的模样,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郑嘉禾白他一眼,扶着石头就要起身,右手却仍被杨昪拽着,整个人被迫蹲在那里,动弹不得。
郑嘉禾不禁愠怒:“松手!”
杨昪比她更恼,轻勾薄唇,凉凉道:“现在知道生气了?知道自己的话不被人当回事的感受了?那我与你说过那么多次表明心意的话,你怎么还要怀疑我的真心,让我去找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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