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深情,可能换不回同等的回报?”
周楠枝是过来人,曾尝过一腔深情付之东流的苦楚,不愿看到司徒空重蹈她的覆辙。
“谈情说爱又不是在做买卖,哪能同价交换?况且他带给我的并非全是苦楚,为了那一丝甜,哪怕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司徒空握紧莫时雨的手,趴在床沿边,温声温气地说话,语气稍显疲惫,“师姐,替我将筑梦香点上吧,若香燃烬之后,我还没有醒过来,便请师父为我施针吧。”
将涂满剧毒的针,扎进十指里,哪怕是昏死过去的人,也会因剧烈的疼痛而清醒。这是巫族一种手段残忍的刑罚,专门对付犯了重大过错的巫族罪人。
周楠枝并非娇滴滴的弱女子,却因司徒空的这句话,潸然泪下。她吸了吸气,哽咽着道了句,“好。”
司徒空笑了笑道:“师姐莫哭,我不过是睡一觉,不会有事的。”
想是这几日都没好好睡觉,司徒空一倒头便睡着了。周南枝点燃了香炉内的筑梦香,看了他俩一眼后,无可奈何地离开了这间厢房。
司徒空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然身处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他看到莫时雨身披战袍站在城楼上,手里握着一把长剑,剑刃正滴答滴答地淌着鲜血。
“听雪你看,这是我赐予你的十里红妆,喜欢吗?”
他回头看向司徒空,唇角微微上扬,目光却是冷冰冰的。
司徒空朝城楼下看去,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尸体,鲜血将地面染成了红色,同那婚嫁用的红绫一般艳丽。
“王爷?”
莫时雨走上前来,用自己受伤的手指,摩挲着司徒空的嘴唇,原本毫无血色的嘴唇,沾上莫时雨的鲜血,立即变得红艳起来。
“你说过,让我三茶六礼,十里红妆娶你过门,如今我做到了。”
司徒空看见城内的士兵,正打扫着战场。他们将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血往低处流,慢慢汇成了一条小溪。那些尸体里面有战死的士兵,还有无辜惨死的老少妇孺。
“这便是你许我的十里红妆?”
莫时雨颇为得意地笑了笑,“喜欢吗?”
谁会拿无辜惨死的人命当聘礼?他靠过来的时候,司徒空能嗅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心头一阵发怵,不由往后退了退,可身后是石阶,不慎一脚踩空,仰面倒了下去。
莫时雨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捞进了怀里。
“你在害怕?”
这是魇虫的梦境,司徒空不断提醒着自己,这不是真正的莫时雨。可他披着莫时雨的皮囊,叫他沉浸在这温柔的怀抱当中,险些忘了冒险闯进这梦境里的初衷。
“我的确害怕这样嗜杀的你,人命于你而言便如同草芥一般。”
莫时雨怕身上的盔甲硌疼他,于是松开手,与他对视,“若想江山一统,天下太平,便只能以杀止杀。”
“倘若我要阻止你呢?”
莫时雨取下别在腰间的匕首,交到司徒空的手中,“还记得我刚才同你所说的话吗?”
只有杀了梦境里的莫时雨,现实里的莫时雨才能免受梦魇的折磨,司徒空必须得狠下心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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