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听完掉头就走。

蓼冲愣了一下,赶紧跟上来,然后问道:“许先生,你……这是何意?”

许一一边走,一边传声道:“蓼将军,朝庭设天鹰卫和夜狼卫,后者先不说,他们的重心应该更多的是放在四大藩王那里,但前者设立的目的就是监视天下和百官的,你说乾城没有夜狼卫,这还有情可原,要说没有天鹰卫,你觉得可能吗?”

蓼冲本能的想反驳,而且,乾城作为被他们掌控的地盘,可以说是他们这些年的最重要成果,他也容不得外人诋毁。

不过,许一的才能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可,甚至超出了他的想像,而他作为一名领军的大将,最是知道未虑胜先虑败的道理,而且许一的话在逻辑上也没有任何问题。

这让他的情绪变得非常的复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思考,或者说不敢往下思考,就下意识的问道:“许先生,你的意思是?”

许一冷静的道:“如果乾城一切表现得很正常,而你们又一直没有发现天鹰卫或者夜狼卫的身影的话,那么,此地很可能是元隆帝给你们设下的陷阱。”

“当然,这是最坏的局面,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蓼冲身上顿时杀气显露,这件事关系到太平王唯一的血脉陈瑛,他肯定是宁杀错不放过,但又无法判断出到底是谁出了问题,满腔的杀意、恨意无从宣泄,只能习惯成自然的向许一请教道:“许先生,你觉得是谁背叛了王爷?”

许一确定没有被人监视和跟踪后,就停在了路边的树阴下。

“你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那三家人的?”

蓼冲稍微一想就回答道:“很早之前就联系上了。当时,我们被朝庭追杀,他们三家暗中出了不少力,也因此,等我们摆脱追兵,安全下来后,就开始联系和扶植他们——许先生,你不会是怀疑他们三家吧?”

许一不置可否,又问道:“现在三家当家的还是当时你们联络和扶持的人吗?”

蓼冲看了许一一眼,没想到他真的怀疑上了他们,他忍不住替他们辩解道:“你说柳铨他们?在的,都还在的!”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那些人对他们来说都是过命的交情,他不认为他们会背叛太平王。

“许先生,你可能不了解我们之间的情谊,当年,那么危险和艰难都过来了,现在我们的处境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强大了,他们怎么会背叛王爷呢?”

许一很了解蓼冲现在的心态,但以他前世的阅历和见识却很清楚,有些人可以共患难,不可以共宝贵,而有些人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勇敢无畏,但等到拥有更多的时候,却能轻易的背叛。

何况,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如果相对于元隆帝,他们在陈瑛她们身上看不到希望,也会转变思路的。

当然,他现在也不是讲道理的时候,蓼冲这个岁数了,也不用讲那些道理,他仍然冷静的继续往下问道:“现在应该是他们下一代在外面做事了,对不对?”

这个问题他没有想从蓼冲嘴里得到答案,因为这并不影响事情的真相,所以,他只是一点,紧接着又问道:“你们是不是从韩策开始,收买朝庭派下来的县令的?”

蓼冲的心理还未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来,思维有些跟不上,但这两件事他都知道,却不难回答:“是……是啊,那个……”

他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样说,说了两个字就卡在了那里。

许一没有管他,继续问道:“韩策是哪年来的?你们什么时候收买他的?你们有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说别的,仅就收买韩策这件事来说,他刚才就觉得不对劲,现在反应过来,稍微一想这其中就有很大的问题:事涉谋逆大案,韩策疯了才会被收买!

即便现在畏于蓼冲他们的势力,将来离开后也会是一大隐患。

相对而言,但凡有机会把蓼冲他们的消息报上去,韩策就会收获一份天大的功劳,是个人就知道该选择哪个!

也就是说,即便那三家没有背叛,也没有天鹰卫或者夜狼卫,韩策都有足够的动力算计他们。

面对许一三连问,蓼冲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他还是想争辩一番:“韩策的话,自从被我们收买,他就一直很配合,而且他的家人也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因为所谓的配合,不说他们还没有实质的动作,就算有,为了最终的目标,也可以选择虚与委蛇,至于家人被控制,如果有天鹰卫或者夜狼卫,那也不是什么事。

想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下,只能再次问道:“许先生,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许一冷静的道:“好办?你跟他们说,我们今天会到城里吧?”

蓼冲点头道:“说了。”

许一向城内看了一眼,淡然的道:“那我们不进去就好了。”

蓼冲一开始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明白许一的打算:他们不出现,内贼之间有很大的概率会坐不住,暗中进行沟通,这样不用他们再费心一个个的去审问,他们自己就会暴露出来!

对许一来说,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够不打草惊蛇,以免有其他人走露了消息,为接下来的入主乾城,留下一个最好的开局。

三日后,韩策的师爷被柳中义请到家中赴宴。

席间,韩策的师爷质问钱全道:“你们不是说三天前太平作孽就有大人物要来吗?怎么现在还没动静?另外,你们确定来的人是谁了吗?”

柳中义则陪笑道:“这个,大人你也知道,我们的传信符掌握在钱全的手中,属下昨天刚借口关心,才让他传信问过了,结果只说有事耽误几天,哪天能到,是谁来的,这个,他不说,我如果主动问的话,反而会引起怀……啊!蓼,蓼将军!”

“什么蓼将军?那是逆贼蓼冲!”

韩策的师爷很快意识到了不对,转过头就看到蓼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

蓼冲痛心的道:“我一直以为内贼是轻浮的庞源,你平日里表现得忠厚老实,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柳中义眼睛四处张望了一番,看到只有蓼冲一个人,不由低吼道:“只有他自己,拿下他!这也是大功一件!”

但是,当他要跃起对蓼冲发动进攻时,却不知道为什么,脚下的地像是凭空失去了支撑,他竟是没能借上力,同时,身上的衣服也像是被谁拉了一把,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

眼看着蓼冲一把将韩策的师爷掐着脖子提了起来,又伸手向他抓来,他这会儿却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抓住他的脖子从地上拎了起来,他的眼里就不由的流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

次日,许一看着县令、县丞以及钱、庞等乾城主要的势力,道:“从今天开始,我需要你们完全听我的命令行事,完全的服从,不得有误。”

从韩策开始,众人一起低头行礼道:“是!”

许一再次感受到手心里的震荡,随后“看到”石印的底部迅速四角向中间“填实”,恢复了原来的材质,不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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