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贵人还未来得及叫起,就听到王贵妃在里头冷声骂道:“躲外面有何企图?!滚进来!”

见这架势,圣上已经离开,她根本来不及见圣上一面。

俞贵人心中暗道不好,却也不得不往里走去。

王贵妃手搭在扶手上,两个小宫女跪在地上正给她悉心按揉,琵琶被她随便丢弃在榻上。

“跪下!”王贵妃见俞贵人穿成这副样子,被韩微和德妃差点截胡的愤怒猛然间涌上心头,伸手抓了个茶盏便朝人掷去。“穿得如此花枝招展,是想来本宫这儿抢皇上?!”

俞贵人躲闪不及,额角被砸出血来,血顺着皮肤往下流,精心梳理的发髻也乱了,被湿润粘腻的血液粘住:“贵妃娘娘息怒,嫔妾以为韩微那贱人在这儿,便想着过来……”

“本宫做事,你个卑贱的过来做什么?”王贵妃见俞贵人那副狼狈模样,这才觉得心中的气缓了不少。

俞贵人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娘娘只让韩微抄经,这惩罚是否小了些?”

王贵妃一听,怒骂道:“你现在是在质疑本宫?!”

俞贵人连忙道:“嫔妾不敢。”她心中送了口气,总算是转移了王贵妃的注意。

“过几日,你帮本宫做件事。”王贵妃眼神愤恨,咬牙切齿道,“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韩微那狐狸精!”

俞贵人回到偏殿时,整个人像是脱了力,倒在床上便不想再动。

血渍凝在脸上,难受又屈辱。

“奴才给俞贵人请安,”一个小太监开门进来,跪在地上,小声说,“小主,济广伯府韩雅,中秋后成婚。”

俞贵人恢复精神,起身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纸条,细细看了。

聘礼满长街?

她将纸团撕得粉碎,转而写了另一张纸条,对小太监道:“交给大夫人。”

她倒要看看韩雅有没有这个命去享受这门亲事!

济广伯府想攀上永安侯,痴心妄想!

她要让韩微一点母族依靠也无!

*

自从皇后娘娘免了请安,韩微便日日做了糕点,带去玉棠宫,又差萤飞往张淑仪那儿送了一份过去。

德妃又担心韩微在韶枫殿那地儿施展不开,让她到玉棠宫的小厨房来做,自己也跟着学学。

韩微教得细心,却没想德妃是真正不擅长做吃食这事儿。

韩微教了她两次,惊心动魄了两次,到了第三次便是说什么也不让德妃再进小厨房了。

韩微看了几遍德妃的字迹,谨慎之下又练了几遍,这才下笔开始抄写佛经。

白日在玉棠宫帮着德妃抄写,夜晚回到韶峰殿,她比对着贵妃差人送来的字迹,半减半变地仿着字迹。

经纸故意废了好些张,写出来的字也仿若颇耗功夫。

乍一看样子差不多,若拿来贵妃笔墨仔细对比,肯定能看出差距来。

萤飞取了灯油添上,见韩微写得辛苦,愤愤道:“小主真不应该给贵妃娘娘抄!这夜夜写的,多伤眼睛呀!”

韩微笑笑:“不碍事。”

依着皇后娘娘的话,这抄写佛经是太后多年规定。既能要求每位妃嫔亲手抄写,太后再怎么样也会翻阅几份。

而高位妃嫔恰恰是最易被翻阅的。

多年看下来,太后对贵妃的字样即便不是十分熟悉,也应当是了解大概。

贵妃将这份佛经交上去,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朝雨在一旁磨墨,见时辰已晚,便劝道:“小主,早些歇息吧。”

写完最后一个字,韩微揉了揉酸疼的手腕。

字要写得像又要写得假,这可比单纯地仿字累多了。

萤飞赶紧上前,为韩微揉着手腕,笑道:“奴婢伺候小主歇息。”

韩微笑着打趣了她几句,往房内走去,见朝雨没跟上来,她又停下脚步,转身道:“朝雨,你去休息吧。”

这几日抄写佛经,皆是朝雨替她整理摆齐,也辛苦了。

朝雨手上整理的动作一顿,只不过光线昏暗,韩微根本看不清,只听窸窸窣窣的纸张叠合声中传来朝雨沉稳的话:“谢小主,奴婢理了这些便去。”

韩微没放在心上,回房歇息去了。

秋夜微风轻拂,凉风习习,乾和宫内殿却摆满了冰盆,楼傆仅穿着单衣坐在御案前批改奏折,胸膛宽阔精壮,隐隐能从起伏的布料中看出肌肉的形状。

李禄身上穿着翻出来的冬季太监服,走上前为楼傆续了杯酒。

酒是置于冰上的,他拿着酒壶都觉得冻手,圣上却能面不改色地一口饮下。

李禄刚站定,就发现殿内多了个黑衣侍卫。

即便是见着多次,他依旧次次都会被龙隐卫的神出鬼没吓到。

李禄拍了拍心口,识相地关门出去。

黑衣侍卫跪在阶下,双手呈上:“请圣上过目!”

楼傆抬头看了一眼,龙隐卫手上放着的是纸面微黄的银雪藏经纸,纸张写满了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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