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等他回去后才发现程表哥又出去浪了,连着好几日都没见着人影,再之后他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呃,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对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路谦主要还是待在屋里的,不为别的,只因为外头实在是太冷了。偶尔实在是推脱不掉,他也会跟秦举人去参加个茶会诗会什么的,但次数很少。

转眼,就到了大年夜。

对路谦来说,过年跟旁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同的。哪怕往年里,姑母也会特地派人送一些年味十足的吃食过来,但因为程家都是一家子聚在一起过年的,路谦永远都是一个人过年。

他也习惯了,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倒是程表哥有些懵,懵完后又在酒楼里定了席面,今年的年夜饭竟是比往年更丰盛一些。又喊了同院子住的秦举人和蒋先生,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

年后,时间过得更快了,几乎眨眼间,元宵节就到了。过了元宵就差不多是出了年关了,没等众举人调整好心态,二月就悄悄的到来了。

今年的会试同往届一样,定在了二月初九。当然,到时候他们得提前一天入场,毕竟检查校验身份文牒也是蛮麻烦的。

只是,会试尚未到来,倒是家信先到了。

早在去年他们刚到京城,才安顿下来后,程表哥就写信回家报了平安,自然也写了他们如今落脚的地方。

因为通讯不便,中间还夹了个年关,回信直到二月初才送到。

随家信一起到的,还有几封银子和其他东西。

原本,路谦是不好奇的,想也知道信中提及他定是鼓励之词,不是让他好好考,就是让他别太有负担。谁知,程表哥看完信后,却是一脸的懵圈,愣是半晌回不过神来。

如果说路谦还有些顾忌,祖宗却是完全没有,直接凑过去几乎贴着程表哥的脸,就着他的手将信看完了。

随后,祖宗也懵了。

一人一鬼实力证明了,人死了或者活着,犯傻的模样并无太大差别。

再然后,路谦就知道了。

程表哥还没缓过来,可祖宗已经开腔了。主要是槽点太多,他憋不住,也不想憋。

“程定桂真能耐啊!我可是真小看了他!他不光从麓山书院回了程家族学,还霸占了你原先那个座儿……等等,你不是一直坐在犄角旮旯里吗?”

那是程家族学,路谦只是个顺带的,他还能坐正中间的C位?做啥梦呢!

“他还抢了你的院子……我说你那个院子,又破又旧,冬天冷夏天热,这些也就算了,修缮一下问题不大。可那院子挨着下人院子,闹腾得很,怎么静下心来读书呢?”

那他这些年是怎么读的?路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祖宗怎么就有脸嫌弃别人闹腾,难道他不是最闹腾的那个吗?

“还有你没带上京来的东西,什么桌椅板凳、床铺柜子、用过的文房四宝……全没了啊!”

说到这里,祖宗忽的想到了什么,猛的一跃而起,直冲路谦的门面,气沉丹田一声吼。

“路谦!你还没死,人家就把你的遗产都给继承了!!”

路谦:……

就很离谱。

他犹记得,程大少爷曾经也是个爱讲究的体面人。

“那个……”程表哥终于缓过来了,犹犹豫豫的又尽可能委婉的将信里的消息挑着拣着说了一些。他本来是不想说的,但与其藏着掖着,他觉得还不如说出来,不然心里揣着事儿岂不是更影响会试?

简单的说了几句,程表哥满脸的为难:“他们说这些都这算成银子,绝不叫你吃亏。要不谦哥儿就这样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咱们全买新的,置办一整套!”

见路谦久久不曾言语,程表哥也急了:“你可千万别因着这些个事儿影响了会试,不然我罪过可大了……唉,你说我干嘛不回屋看信呢!”

那谁能想到呢?

原想着不过就是封家信,又赶在这个时候送来,还道是他娘想对路谦多说几句关怀的话,谁知道是大房父子俩搞了这么个神奇的骚操作呢?

“哦。”路谦摆手表示知道了。

他无所谓的。旁的不说,单就是临行前程大老爷赠他的盘缠,就胜过那些旧物几十倍了。再说了,他当年投奔嫁到程府的姑母时,那可是身无分文的。这些年来,他的吃喝用度都是程府出的,连那个偏院不过只是让他借住罢了,又不是给了他的。

所以,他真的不在乎。

非要说的话……

路谦的眼神略过程表哥,落在了飘在半空中的祖宗面上。心说,你啥都占了去,怎么不干脆把这只暴躁老鬼一并带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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