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元宵节过后，拓跋靖变着法地找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哄栖迟开心，栖迟却一直冷冰冰地对他，她对这些小玩意儿本就无甚兴趣，之前为了装杨家的傻小姐总会故作惊喜，既然现在他们吵了一架，那就不必再装。

“主子，栖迟如今态度转变是不是说明她们要行动了？”

“不是...”拓跋靖沉默一会说到：“但是确实要行动了，杨家真正的千金要来京城了。”

“属下必会护殿下周全的。”墨玥应到。

“不必，全部交给我处理。”

当晚，栖迟便换上了黑色紧身衣，带上了匕首。这次是她唯一一次没有用毒，在她心里，七皇子拓跋靖表面纨绔，确是实实在在的大丈夫，在近些天的相处之中，她发现这位七皇子白日不学无术，夜深人静之时会精进武艺、研读兵书、钻研政法，还会匿名向灾区捐出王府一半的积蓄，只是他们的立场不同，所以他应该有个体面的死法。拓跋靖中了迷散熟睡，当时栖迟手中的匕首距离拓跋靖拓跋靖的咽喉只差一寸，一向以快剑著称的栖迟竟然手抖了。拓跋靖一贯的轻笑此时似是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想，他死了，是不是再也看不到那样狂妄轻佻却又藏有胸有成竹的笑了，可转念一想，就算他以后寿比南山，她栖迟也看不到了。栖迟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忽然间她就明白原来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世人所传七皇子狐狸精转世一见误终生还真有几分道理。她喃喃道：“留给别人看吧。”转身要走，这一走便是真的走了吧。

突然，栖迟感到了背后有人很用力地拦腰抱住了自己，她下意识发力向身后锤去，身后的人不躲不避，硬生生挨下这一掌“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腰间手的力量却丝毫未减。她回头看着他，眼眶不争气的湿了。

“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杀我。”又是那一贯的轻笑，一双桃花眼似波光粼粼的湖面。

“为什么不躲？”栖迟故作淡定。

“躲了，你不就逃走了蛮，你走了，我怎么办。”

“傻子。”

“难道你不是嘛？”栖迟白了他一眼，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玩笑之意：“栖栖，这句话也是认真的，我们总是喜欢自欺欺人，我明明是想留住你，却要用监视你为借口，明明是想取悦于你，却要以让你放松警惕为借口，你不也是这样吗？”

“你不要妄加揣测！”栖迟对上拓跋靖坚定的目光，慌乱移开：“我对你没意思。”

“你这个小骗子的话我还会信吗？”

“你非要逼我杀你吗？”栖迟突然转身，将匕首对准拓跋靖的胸口，不料他却徒手抓住剑刃抵在自己胸口的位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看她脸上冷峻的表情一点点融化，直到一滴热泪滚落。他笑了，像是五岁的孩子第一次吃到糖果，俯身吻上了她的唇瓣，“吧嗒”一声，她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

一吻既罢，栖迟缓缓睁开双眼，却见得一身形服饰皆与她相仿地女子，她怔怔喊道：“妹妹。”那女子眼见被发现，极其不屑地瞥了栖迟一眼，展露出极好的轻功逃走了。

“你的亲妹妹？”

“是，她怎会变成如今这样，她何时习得这样好的轻功……”栖迟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