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胡同口有一座观音庙,香火不错,每月十五的时候还有庙会,到时候就更热闹一些,宅子在胡同中间,一共三进,门口还生的一株挺拔的皂荚树,门上挂着苏宅两个字,苏幼仪看的会心一笑,随着廖清雅一起进去。

嫂子做事情从来不吝啬钱财,因为她擅长此道,因此从不把钱财放在心上。

整个宅子处处精巧细致,却又低调的奢华,可见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听说买下的时候并没有园子,廖清雅硬是叫下头的人往后头一进的院子里修了一个小巧的花园来,廖成贤和鑫哥儿住在第一进,苏幼仪跟着廖清雅住在第二进,后头一进用一间屋子供奉了父母和苏泽的排位,算是做了个小小的祠堂。

一家人先进去磕了头上了香。

待得出来,李福家的早候着回话了:“奶奶和姑娘哥儿表公子洗漱过后先用饭。”

又往二进的院子里去,院子里种的好些个石榴树如今已经发了芽,还有几株桃花树,南边的桃花开败了,北边的却才刚刚开。

苏幼仪的屋子里进去就是个十二扇的大山水屏风,奢华炫目,正厅里挂着的是颜真卿的真迹,屋子里一色的黄花梨木,窗户上镶嵌的是如今刚刚出来的新式玻璃,窗明几净,光线十分的好,临窗的大炕上铺着的是蜀锦的坐蓐,绣着奢侈的双面绣,桌子上放着个小小的屏风,两盆冻石,一边的书房里,书架上摆满了各色书籍,苏幼仪随手翻开一看,都是她平日里喜欢的。

李福家的跟在旁边道:“这些东西都是奶奶吩咐叫置办的,说是姑娘家的金贵,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被人疼宠的感觉真好!

蜀锦的双面绣也可以用来坐!

苏幼仪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和阳光!

苏幼仪的屋子里除过姚黄魏紫如意三个大丫头,孙妈妈一个管事妈妈,另外又配了八个二等的丫头,十来个扫撒粗实的丫头,光一个苏幼仪身边就围着几十个下人,真真的众心捧月一般。

同前一世的时候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小叶过来请苏幼仪过去用饭,如意和魏紫带着几个小丫头跟着苏幼仪一起过去侍候,孙妈妈将姚黄留了下来。

孙妈妈整理着苏幼仪的衣裳,笑着同姚黄道:“我冷眼瞧着,你这个丫头确实难得,咱们新搬了家,下头丫头们虽是也调教了几日,只怕真用起来,还是不大懂规矩,到叫姑娘不高兴,因此我想着,你来教教丫头们,或者挑几个得用的人,咱们也好好带一带,往后姑娘也多一个臂膀不是。”

姚黄虽则沉稳,但到底怕苏幼仪身边的人不接受,到没想到孙妈妈这样大度,管丫头的活计都叫她来做,可见一是认可她,另一个确实是一心为苏幼仪着想。

她也跟了几日了,多少摸来了一些姑娘的脾性,寻常时候待下头人一贯和善,尤其孙妈妈和如意两个,格外的优待,可见是念旧情的人,奴才们本也没有什么大指望,只要主子们念旧情,那便是值得追随的。

姚黄忙道:“妈妈太见外了,为姑娘分忧那是我分内的事情,妈妈不嫌弃我,这事情我就接下来了。”

孙妈妈笑道:“既如此,我便放心了!”

正说着话,又安置着东西,花房又送了几盆新鲜的牡丹花过来,屋子里一摆,整个的鲜活漂亮温馨了起来。

苏幼仪一众人吃过饭,大家坐在花厅里一面喝茶一面商议去叶家的事情。

廖清雅道:“带过去的礼物我都收拾好了,他们那些人,实在的豺狼一般,咱们也不用去住,过去瞧瞧就是。”

苏幼仪却摇了摇头:“外祖母是必定要留下我的,我的意思是,嫂子和鑫哥儿不必在那里,只要我一个就行。”

廖成贤看了苏幼仪一眼:“你何必委曲求全。”

“不,外祖母是真心待我,她也上了年纪,我只是过去陪陪她,嫂子还要照看鑫哥儿,还要做家里的生意,若都过去了,反而碍手碍脚的。”又向着廖成贤道:“家里的事情还要多多仰仗你的,毕竟嫂子和鑫哥儿有些事也不好出面。”

花厅的顶有一半做了玻璃的,温暖的太阳大片的洒落下来,落在苍翠的盆栽上,如此的景致即使是干燥的北方也叫人觉得湿润和温暖,苏幼仪的眉眼也跟着熠熠生辉,交代廖成贤的话,叫他觉得他们彼此之间有着格外亲密的关系,忍不住红了脸,连眼也湿润了起来,低低道:“我知道的,你只管放心。”

廖清雅自知也劝不过苏幼仪,便只能同意,众人一起商议定了,决定明日就去,叫李福去送了帖子,又将下头的人都见了,下人们各自安置整理带来的东西,主子们也都休息了下来。

也才小半日的时间,这宅子就温馨安宁了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家。

苏幼仪觉得很不错。

闻着浅淡的花香,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屋子里的丫头们分工明确,有条不紊的各自忙碌,行为举止谨慎而细致。

孙妈妈叫丫头们在跟前看着,她又往廖清雅跟前去说话。

这家里头无论如何的要姑娘和奶奶两个人亲密无间和和睦睦的才能过的好。

待得第二日用过早饭,一面派人去打听林若嬛的消息,一面廖清雅带着苏幼仪和鑫哥儿并一众下人,上了轿子出了观音胡同,往前也不过五百米的路途就到了永宁侯府的正门。

今日天光也好,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永宁侯府门前两座石狮子,朱红大门紧闭,李福上前去敲了门,又递了名帖,门上的人瞧了,笑着答应了一声,正门又关了起来,又开了侧门。

有小厮出来引路。

苏幼仪冷笑了一声。

果真还是跟从前一样,都是用的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好在她早有所料,跟廖清雅和鑫哥儿都已经商量好了对策。

鑫哥儿带着李福站在大门口,身后跟着的下人抬着好些个箱子,隆重又庄重,看也不看过来的小厮,鑫哥儿高声道:“不孝男苏鑫琪陪同母亲姑姑,略备薄礼前来探望太祖。”

门上的人显见吓了一跳,探头出来,见大门口已然聚集了不少好事者观望起来,到不敢出来劝说,他又知道内里的情形,又怕传到里头去,叫老太太知道了,他们这些下头人要受罚。

因此只能消无声息观望,想着在等等,或者孩子年纪小,也就打了退堂鼓。

谁知道如今的鑫哥儿到是个坚定的性子,一心护着母亲和姑姑,想着定不能叫母亲和姑姑受了委屈,丝毫不见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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