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那人见唯一一桌的两位客人看过来,还算顾点脸面,终于把眼睛完全睁开,喊了一嗓子:“赵四你磨蹭什么,她点什么就做什么,废话那么多。”
被叫做赵四的活计不情不愿地转身,临了还问一句:“要饭吗?”
周琦:“……”遍地权贵的京城,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一刻钟过去,周琦面前空空如也,连杯水都没给上,那些人该打牌的打牌,打瞌睡的打瞌睡。
唯一吃饭的那桌客人也走了,周琦看那桌子,饭菜没动几口。
又等了片刻,周琦打算探探后厨,“店家,手脏了,我去洗一下。”
那人斜了周琦一眼,连话都懒得说又闭上眼睛睡去了。
还没进后厨,周琦听见“咔嚓”一声响,循声望去,后院水井旁有个老妇人正在洗碗,她拿起一个看上去比较脏的盘子,嫌弃地往边上一扔,像扔麻布似的,又是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两口茶的功夫洗碗婆子打碎了三块盘子,最重要的是她不以为意,把那碎掉的瓷片往地上一划拉,没事人一样继续洗碗筷。
周琦转过头懒得再看,空气里有股微微的甜味儿,想必她要的鱼已经下锅了,她循着味道和自己的判断摸到了厨房。
厨房面积较大,光灶台就并排五个,灶台上乱七八糟,污垢油渍沉积的黑乎乎一层,中间案板上放着的生肉落了几只苍蝇,墙角框里放着的青菜蔫巴巴。
三个上了年纪的人坐在一起说着话,周琦猜测他们应该是大厨,还有两位年纪轻的男子,一个在洗菜,另一人切豆腐。
再看那洗菜的盆子,周琦觉得他们一个中午可能就用这一盆水洗菜,否则怎么跟泥汤子似的。
切豆腐那人切了两刀,低头看了一眼灶膛,他放下刀给灶膛添了一把柴,然后满手灰渣地继续拿豆腐切。
还没吃,周琦就觉得反胃,虽说饭馆儿的后厨都不怎么能见人,但也该差不多点。
站了一会儿,那些人终于发现了这个外来闯入者,周琦借故洗了一下手出去了,全程居然都没人管她。
估摸着这些人看她一个小丫头,没什么威胁,所以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回到前厅又等了一刻多钟,三份菜总算是端上来了,光看样子还算过得去,没要饭的周琦也得到了一碗米饭。
米饭没有光泽,上面有零星的煳嘎巴,而且还有股串烟的味儿,没吃周琦就知道这是剩饭。
青菜和豆腐白菜汤周琦是一口都不会动,尽管这条鱼也可能开膛破肚后连洗都没洗,但眼不见为净吧,她把鱼皮挑开夹了一块鱼肉放嘴里。
一入口,浓重的鱼腥味就已经把周琦劝退了,她吐掉嘴里的鱼肉,用筷子沾了沾汤汁舔了一下,甜的齁嗓子,不知道是这里人的喜好,还是厨师手艺就是不行。
她想喝水冲淡嘴里的味道,桌上却连一个杯子都没有。
“张师傅回家啊。”前台瞌睡的人听见脚步声,睁开眼冲后厨走出来的人说话。
“嗯,菜做完了,反正也没事我回了。”张师傅提着个布袋,上面隐约浸出血来。
等人走后,几个活计嘀嘀咕咕,“当厨师就是好,天天往家里拿肉。”
“可不是嘛,得省多少钱,我要是能去后厨就好了。”
“你想得美,张师傅可是掌柜的人,你能跟人家比?”
……
周琦无语望天,连吃带拿再祸害,叶鸿渊这是养了一帮祖宗啊!
目前店里十四人,光是工钱就是不小一笔,每个月的固定开销就不少,看这样子每天来吃饭的也就那么一两桌,估摸着还是头次不知情进来的,一天不开张都有可能。
如果酒楼没进项,那他们的工钱打哪儿来?再看他们的行为分明是有恃无恐,叶鸿渊知道这种情况吗?
“活计,结账!”情况她已了解,也没必要待下去了。
前台那人终于移动尊臀从凳子上起来,拿出算盘扒拉,“共十一两九钱,凑个整十二两。”
“……”活了两辈子的人就没听说过哪家店这么给客人凑整。
“这菜用得了十一两九钱?还给我多加一钱,鸿运楼是黑店吧?”周琦火气也是有点压不住。
“臭丫头,来砸场子?你知道鸿运楼谁开的吗?说出来吓死你,是当朝宰相,宰相你知不知道?吃宰相家的饭菜十二两银子便宜你了,识相的付了钱赶紧滚。”
那人一嚷嚷,那几个打牌的也不打了,过来将周琦围成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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