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沉下来,空气潮湿而沉闷,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暴雨。

严柏言将楼道的窗户推开,透进来一点风,心里还是莫名烦躁,他看了眼贺然:“江之恒背后的人你查到了?”

贺然两条胳膊支着上半身趴在阳台上,似乎在专注地看教学楼下来来往往的学生们,语气懒洋洋的:“是啊,但现在还不能动他,我有别的安排。”

严柏言蹙起眉,转而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江之恒?”

“处理?”贺然勾唇摇了摇头,“做了错事,自然该由法律裁决。”

那就是打算走正规途径。

话已至此,问题已经有了答案,严柏言却没离开,而是抿唇站在原地,一向雷厉风行的严大少难得有这么优柔寡断的时候。

恰好此时,不远处的教室里,许枕抱着书从里面走了出来,远远看着他们两,绷着漂亮的脸蛋明显又想使小脾气。

严柏言也看许枕,觉得心里像压了块石头,连一句干巴巴的话都说得艰难,好一会儿,他才轻声对旁边的贺然说:“他很娇气,你多让着他点。”

说出这句话,好像用了他很大的力气,额角都被薄汗微微浸湿一层。

离开时路过许枕,他只对许枕轻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

许枕小跑到贺然身后,仰起头看他的脸,看他暗如黑夜的眸子,看他微微勾起的唇角,才悄然在心里松一口气,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呀?”

语气稍微露出点不高兴的意思,没敢太过分。

贺然撇了他一眼,轻笑:“好奇心这么强?”

就是不想告诉他呗。

许枕有点蔫了,觉得贺然和严柏言一起瞒着他什么,将他排斥在外。

他闷闷不乐地垂头看脚尖,声音软乎乎的:“学长,谣言那件事,还有陈成的事,谢谢你帮我,我想请你吃顿饭好不好?你有时间吗?”

说到这,他突然顿了顿,倏忽想起那晚贺然说要让他做模特的事情,立马跨起个批脸,偷瞄贺然一眼,思索贺然还记不记得这事。

应该……忘了吧,嗯。

贺然突然回身斜靠着阳台,眯眼居高临下看许枕,察觉到他那点小心思,却不点破,懒懒转着手里的打火机拒绝:“我没时间。”

似乎这个动作就能缓解他此刻想将打火机狠狠扔出去的焦躁。

许枕一无所知地问他:“为什么呀?你不吃饭吗?那你要去做什么?”

一连三个问题,看起来是傻乎乎得全然忘记那天贺然的可怖之处。

“跟人约了打球。”

贺然拒绝的态度明显,许枕终于迟钝地感受到一点,他咽了口口水,对贺然依恋的本能超过恐惧,黏黏糊糊地抓住贺然的黑衬衫袖子,睫毛颤了颤,有点紧张地:“那我跟你一起去,等你打完球再吃饭。”

正在转打火机的手顿住,贺然整个人都愣了一秒,半晌,才意味不明地道:“随你。”

去篮球场的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许枕恍惚想起来上次分别时,贺然送他回宿舍,也是像这样沉默了一路。

他觉得哪里怪怪的,又疑心是自己多想,进球场时还讨好地凑到贺然耳边说:“我坐在前排看你打球。”

奶味甜香飘过来,伴随着掺了糖分的软糯话语。

贺然呼吸一滞,仿佛又快要落入一个甜蜜的陷阱,那里面有他抢回去的小狐狸,眉飞色舞地踩在他头上作威作福,可以过得很幸福。

可他一摸到自己口袋里的小药瓶,又突然清醒了。

他对许枕的话不置可否,径自走进球场。

许枕对着他的背影撇嘴,走向观众席,等看到观众席上的盛况,他傻眼了——

中排前排的位置全被占得紧紧实实,坐在上面的基本都是女孩子,正在兴奋地交头接耳,看到贺然走进去,有人直接激动地大喊:“贺学长好帅!”

看起来为了占据最佳视角,她们有的甚至两个人挤一个位置。

怎……怎么这么多人,不是一场普通的朋友间约球吗?很快打完的那种。

许枕有点怀疑人生。

他一个大男生,就不好去跟女孩子们挤了吧,那刚才给贺然承诺的好话只能不作数,反正贺然也没搭理。

在后排坐了几分钟,陆陆续续有人出来热身,一直没看见贺然,许枕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想了想又起身下了台阶贴着墙边朝外走去。

他的身形在偌大的球场中不过一个小小的黑点,远一点就看不清了,刚从更衣室走出来的贺然却猛地看向那边,眼睁睁看着那黑点越来越远,眸子里蒙上一层阴霾的黑雾。

*

许枕回到篮球场时,怀里抱着两瓶冰凉凉的矿泉水,他把其中一瓶贴在脸上,率先看向球场正中。

场上正激烈地进行篮球争夺战,球鞋在地面上摩擦发出轻微“吱吱”的声响,伴随着篮球在地面弹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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