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眨眼。

他,刚刚好像,晕倒了?

他猛地坐起来,晕倒前的记忆一下回到了他脑子里。

他遇见了一个alpha,一个浑身都是汗所以信息素特别浓的alpha。

自己怎么进门的?

他突然瞪大眼睛,看向了浴室——那里有人。

哗啦啦的水声不断传来,灯光透过玻璃映在地上,家里开了灯,他被人弄到了床上,而且......那个人还在他家洗了澡?

他撩开被子就想下去,却猛然想起那人是一个alpha,本能地有些不愿靠近。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睡了一小觉,好像抑制剂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他的不适感没有那么强烈了。

他走到浴室外面,“哐哐哐”敲门,“你是哪位,为什么进我家?”

水声停了,门被打开了。

入眼是一片蜜色的胸膛,肌肉蓬勃发达却不夸张,往下整整齐齐地码着八块腹肌,林梦以一愣,随即把身子背了过去,怒道:“你到底是谁,谁让你在我家洗澡的?”

裴延顺手抽了条浴巾裹上,手支着门低头笑道:“我是看你晕倒了,才好心把你送进家门,顺便洗了个澡。”

林梦以说:“那请你洗完立刻离开。”

裴延挑眉道:“太绝情了吧,我也算你半个救命恩人,你就是这么对恩人的?”

林梦以心说要不是因为你我还好好的呢,他扭过身看着他道:“我不认识你,而且你只是拿了我的钥匙把我抬进家,应该算不上救命吧。我没钱报答你,你要是喜欢,我家有半个西瓜一会儿你拿走。”

裴延目瞪口呆,他还想着两人这下关系应该进了一步,正好方便他提出合租要求,结果这人根本不买账,反而好像看他很不顺眼。

“嘶,不是,你不是有什么毛病吧,”他把门推开道:“怎么说晕就晕的,我好心抱你进家,我做错什么了?你就这态度?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在门口躺尸呢,能被蚊子活活咬死信不信?”

林梦以越听越生气,果然alpha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与你无关!你有没有礼貌,在楼道里随便放什么信息素,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晕倒!”

裴延嗤笑一声,“不是吧你,你就是个bata,怎么跟omega一样,对我信息素这么敏感啊,嗯?”

这简直是耍流氓了!

林梦以气得不轻,一指门口:“你给我出去,立刻马上!”

裴延觉得有点儿好玩,这个长得挺好看的小bata,居然真的是因为他流汗时不经意间释放的信息素晕倒的,这无疑是对他魅力的极大肯定。

他突然心情好了一点,不可能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离开。他把浴室的门一碰,“等着吧,你恩人我澡还没洗完呢。”

林梦以要气炸了!

这个无理的alpha,简直是文明社会的败类!

十分钟后。

裴延推开门出来,依然是只有下|身围了一条浴巾,他没事人一样地问道:“你家吹风机在哪儿呢?”

林梦以硬邦邦道:“没有。”

裴延看他一眼,“啧”了一声说:“做人不能这么小气,快,让哥用用。”

林梦以一道凌厉的目光狠狠甩过去,“你是谁哥?一看就比我小。”

“比你小?”裴延“噗嗤”一声笑了,眼神向下瞟了瞟,“看不出来,你还挺大的。”

林梦以一愣,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后,脸瞬间就红到了耳根,他怒道:“你说什么!”

裴延实在被他好玩的反应逗笑了,一个成年bata,居然还一副不经人事的样子。

他笑着摆摆手,“不跟你闹了,你让我吹吹头,吹完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林梦以警惕地看着他。

五分钟后,林梦以连人带行李地把人扔出了门外。

裴延拍门大喊:“喂!有事不能商量啊,我还没说什么呢,合租怎么了?你不是要找人合租吗?我......你开门!”

林梦以把门“咔哒”锁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人目的居然是想跟他合租,让他跟一个alpha合租,疯了吗?

裴延拍了半天门,也不见屋里有动静,气得他一脚踹上去,骂骂咧咧地提着箱子下楼了。

“什么人啊,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操,老子这辈子去哪儿人不得敲锣打鼓地欢迎我,”他向后面楼道口啐了一口,“你以为你谁啊,不就是个臭租房子的吗。”

没经历过人间险恶的裴少吃了一生中第一顿闭门羹,以无尽的脏话来肤浅的表达心中的愤懑,以及怀才不遇壮志难酬之感,难道自己跟家族恶势力的抗争还没开始就要以租不到房子而结束了吗?

绝对不jb可能。

他掏手机要叫车,打算去酒店先住一晚上,明天继续找房子。

结果摸遍全身,也没摸到手机。

他扭头看向身后的六楼,“妈的,落他家里了?”

他气得牙痒痒。

·

翌日。

“林梦以,这次官司的材料王律师刚才催了,让你尽快整理好给他送过去。”

“好。”林梦以答道。这次他作为工作室金牌律师的助手协助处理一个官司,已经连轴转了一周了。

他昨天晚上把那个人轰走后,就在家里开始加班,一直整理材料到凌晨,这次的案子不仅王律师重视,他自己也很重视,因为这是一场离婚官司,他们是被告omega一方的辩护人。

在林梦以眼里,这不止是一场简单的离婚官司,更是代表了omega这个弱势群体对强大势力的反抗。所以他一直很上心。

送去材料后,他又跟王律师讨论了半天案子,出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小林,”陈越叫他,“中午怎么吃饭?”

“食堂。”林梦以淡淡道。

“别天天吃食堂了,走,我请你外面吃去,咱俩正好聊聊合租的事儿。”

林梦以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吃饭,便拒绝道:“我吃惯食堂了,改天吧。”

陈越也不觉得怎样,反正他知道林梦以就是这个性子,便继续说:“那一起去?我那个朋友对你房子挺满意的,他想尽快住进去。”

林梦以再拒绝就太生硬了,只好点点头。

午饭时一直是陈越在跟他谈房子的事宜,竟然出奇好说话,他说什么条件都答应。

半晌林梦以不放心地问道:“你要不要问问你朋友,这个......还是谨慎点好,毕竟合同一签就是半年,中间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

陈越打断道:“没事,他全权交给我了,他人很好说话的,也好相处,你说的这些,我相信他肯定不会有异议。”

“这样啊。”林梦以犹豫地点点头。

“那你看,你们什么时候能把合同签了?”

“我过两天把合同印出来,他......”林梦以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难道还要代他签合同吗?”

“不不,合同还是他签,不过......他现在不在国内,人来不了,你把合同给我就行,我给他寄过去。”

林梦以总觉得不太对劲,便说:“那他什么时候回国,合同还是当面签吧。”

“嗨,你还不相信我啊,”陈越笑道:“那行,我帮你问问,看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林梦以又有点不好意思,低头喝了口粥,点点头。

·

体育办公室里,一前一后大空调呼呼地吹着,头顶电扇吱吱地转着,办公室的门大敞,来往都是穿着球衣的少年们。

裴延在椅子上坐着,把腿敲到桌子上,闭着眼睛思考人生。

他爸,他的亲生父亲,他老人家竟然把他的卡给冻结了。

他昨天晚上抱着一颗饱满的自尊心没有上楼回去要他手机,废话,他堂堂上海滩裴少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破手机而放下尊严再去找那个拥有丑陋心灵的bata?

他用身上仅有的现金打了个车,吓死他了,要不是昨天下午卖冰棍兜里刚好有从办公室抽屉拿的零钱,他就要去坐地铁了。

然而到酒店后,前台给了他致命一击,他的钻石卡被告知停止服务了,他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堆卡,结果一一被告知全冻结了。

他的尊严没了,要不是经理认识他及时跑出来安慰:“裴公子哟,您可别伤心,裴总这也是为您好不是,天下哪有一个父母想让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吃苦受累、风吹雨打啊,您要体会裴总的苦心啊,您哪受过这种苦?别赌气了,快回家吧。”经理语重心长地劝道。

最后裴延在路边找了一个青年旅社凑合了一晚上。

“老裴,有心事儿啊。”胡三三看他这样子,卷了个报纸敲他。

“风萧萧兮易水寒,你爸可真jb烦。”

“啊?我爸,我爸咋了?”胡三三一脸不清楚状况的问道。

“不,是我爸。”

胡三三看他一脸人生无趣的,便来了兴致,问:“你爸咋了,诶你昨天不是去堵谁来着,成了没?”

“别提,不可言。”

胡三三又敲了他一报纸,“说人话,你个体育老师,拽什么语文。”

裴延“噌”一下坐起来,吓了胡三三一跳,“你干嘛?”

“我得把我手机要回来,老子没多余的钱再买一个了,真尼玛合伙给我人生上了一课。”说着拿起桌子上的外套风一样地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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