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我卖去青楼,是想治好我身上的疤痕?”苏棠忽然问道。
沈煦身子怔了怔,回头看她:“是泊琛与你说的?”
“此法未免太过愚蠢。”苏棠坐起来,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
沈煦垂眸:“你意志颓废,一心求死,我只是想让你重拾信心。”
“所以,就为了这一背的疤痕,为了取悦我,便要数名海族人因此而死?”苏棠恨声道,“你真是不当我海族人的命是命。太子殿下,你永远都不及陆泊琛。”
乍闻苏棠将他与陆泊琛比较,一时戳中沈煦心中痛处。他眉头紧皱,妒火瞬燃,声音极其冷淡:“事到如今,我也不必再多做解释,总之是多说多错。泊琛风清月朗,浑俗和光,我等俗人自是比不得。我沈煦本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更何况我还是玄微道长之徒,天居山掌门之师弟,生来便与你妖族为敌。如今妖族战败,沦为人族阶下囚,一日为奴,永世为畜,他们的血肉能为我所用,乃是他们的荣光。”
说着,他不顾气得几近吐血苏棠,拂袖离去。
苏棠本觉心头梗着,憋不过气来,这会儿经他言语相激,登时吐出一口黑血,非但没有意想中的难受虚弱,反而觉得神清气爽,身子轻快起来。
陆泊琛从花丛后走出来,望着沈煦离去的方向道:“师叔为了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你怎么在这里?”苏棠惊讶回头。
“阿棠,你可知,他为你到底背负了多少?”陆泊琛收回视线,看着苏棠缓缓说道,“怨灵虽由他亲手制造,又因惧怕他而被刺中斩杀,但是,一切都不似说得那般简单。他为你调息之后便昏倒了,以他的功力治疗你是绰绰有余,怎会因此而昏倒?我立时探了他的脉搏,发现他体内藏着一缕残余的怨灵。”
苏棠皱眉:“此话何意?”
“它会寄生在师叔的体内,而师叔住在皇宫,与阳城相邻,它便会吸收阳城内散发出来的怨气,逐渐壮大自己,最后吞噬师叔。届时,他要么成为天下无敌的真正魔头,要么承受不住立即暴毙。”
“这个过程要多久?”
“如今阳城祭坛内怨气鼎盛,应该无须半载。”
苏棠无声低头。
陆泊琛继续道:“不仅如此,师叔将你放在阳城的青楼,其实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保你性命。他身为人族军队的最高首领,必须得狠下心对你,才能堵住悠悠众口,否则无法平息众怒,你迟早有一天会死于暗杀之下。师叔对你越不好,才能证明他心中无你,从而堵住众口;你过得不如牲畜,才能平息众怒,从而杀你之心。毕竟,生不如死比一剑封喉更为解气。”
苏棠望着花台上的木偶,木偶雕刻精细,面容栩栩如生,他们相依偎在一起,露出幸福的笑容。
这大概是他心中最深的渴望吧。
陆泊琛顿了顿,继续道:“师叔刚才为你调息,那缕怨灵趁机吸收阳城内的怨气,在他消耗灵力的同时逐渐壮大,现在已经能影响到师叔的性命了。你可还记得当初背后身中迟继奎一掌,以你的结魄晶完全可以自愈,就是体内蕴藏着怨灵,它才是拖累你的真正祸首。如今,它正在像当初拖垮你一般,拖垮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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