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方几年如一日地穿着黑色风衣,但生天目不相信对方没有西装,武装部队们看起来都是人手一件的样子。
生天目紧紧地盯着对方,芥川,芥川一脸嫌恶。
生天目获得了九成新的黑西装*1,他估计芥川就穿过那么一次吧。他那种人是把太宰治送给他的风衣当成宝的,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则绝对不会脱下来。然后生天目就捡到了这个便宜。
毕竟他现在一贫如洗,能不花钱就不花钱。
心情沉浸在全然的黑色之中。
……
……
‘祝你生日快乐。’
从装有手表的木箱里跌落出一张写着这样文字的纸条来。
察觉到了其中的真相的中岛敦,尖叫着放了一把“火”。
对方的尸体被黑色的“火焰”灼烧着,到最后连灰烬都被掩埋在尘埃之中。但是敦心中的黑色火焰,将一直、一直这么燃烧下去。被越来越远的过去所呼唤的那些火焰,欲燃欲旺。
‘敦君——千万不要去,孤儿院。’
这是属于太宰先生的来自地狱的嗓音。
生天目买了两捧花,两捧白菊花。花朵包得很好,但是他上一次从店员手里接过的还是明亮的蓝色绣球、黄色玫瑰与粉色康乃馨,此时却捧来了两束白菊花。
生天目要去看望某个已经去世的人。虽然,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属于对方的坟墓。他找了一片很少有人去的海,海边的礁石有着崎岖的面貌,但是沙子却是白色的,非常漂亮。
海风吹拂过路旁的树叶,刷啦啦的声响,就好像夏天已经来了。
藤屋祐人在这个世界没有属于他的地方,或者,这个世界上只有生天目这样一个异乡人。生天目穿着借来的黑色西装,他头一次穿成这种干练的模样,头发有些长了,发尾被风旋着吹舞。
眼睛的酸涩致使眼眶内流出了泪水,在愈发模糊的视野里,蓝色的波涛生生不息。春去春又来,人死不复生。
敦抱着那些包裹得很好的白菊花,他脱下鞋子,赤脚踩在白色的沙滩上。他看见了翻腾着的海上的云海,像是要消灭,又像是要翻滚。他往前面走了一遭,水上涨了好许。海水泡过他的脚,并吹起一些细小的螺号。
敦最终还是往身后退去,他在一个夜里的海浪能够打到的地方将白菊花花束放了下去。
他继续往后退,退到了坚硬的岩石表面。
他无法向对方道出“再见”这个词。
“你在祭奠什么人?”
就在生天目打算拎起鞋子离开的时候,一个年幼的童声喊住了他。这里只有生天目一个在祭奠死人的人,所以那个人就是在喊他。
生天目回过神,发现那是一个小男孩。他坐着自动轮椅,轮椅的后方有两条长长的痕迹。他估计是刚刚来的,否则生天目不可能没有发现他。
生天目没有说话,毕竟他很痛。他去拾起自己的那双鞋子和袜子,但是那个小男孩却恶意地用脚尖踹了一脚沙子。好几粒沙子落到了生天目的鞋袜里面。
生天目:熊孩子(怒视)
那个十岁左右,黑色短发梳得非常光滑,有着梅红色眼睛的男孩,露出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残忍的微笑。
“你都不敢直视我,你祭奠一个死人的事情你就这么害怕被人发现吗?”
寄宿着黄色光芒和紫色光芒的那双眼睛,变得无比凶猛了起来。可是他的这份凶猛根本没有维持多久,一下子就凋谢了。
他没有理由和一个残疾的小孩子怄气,难道他会杀了对方吗?
“你的心灵真弱小。”
被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道出了真谛,生天目不知道要哭还是笑。
那个似乎是腿部残疾的孩子突然站了起来,可是他一下子又跌倒在地上。这是当然的,因为他的腿受着伤。
生天目冷冷地看着这个熊孩子,他觉得对方的面容和语气都让他感到熟悉,但是他不曾见过这样的一个角色。
是错觉?
那个跪倒在地里的男孩双手撑着地面抬起头来,他的脸上冰冷照常降临。
“我想让你去杀一个人。”
生天目觉得异常可笑,上一秒对方还在捉弄自己,但是下一秒对方却希望自己去杀一个人。
他从不干杀人的活,这是“父亲”的“命令”。
那个男孩拉起自己腿上的裤管,上面密密麻麻的烫伤痕迹,看上去惨不忍睹。生天目一阵疼痛,敦那被虐待的记忆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个十岁的男孩,又缓缓地说:“住在我们街上的一个咒术师,诅咒了我。”
“他想让我死。”
敦惧怕着死亡,因而制造了许多的死亡。
所以,他最看不得死亡。
……
……
生天目没有答应那个男孩任何一件事情,但是他会推着对方回家。因为自动轮椅的缝隙里卡进了一块石头,似乎是坏了。
男孩的名字叫做鲤川无惨,家住在青阳町。
有一名叫做车谷泰的小小的咒术师住在这里,他马上就要跟着加茂宪纪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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