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说也奇怪。”若不是春桃提起,孙大娘还没发现,“姝娘那爹娘居然那么久没来闹事了,自打你刘叔刘婶走后,他们可是隔三差五没个消停,花招百出的。原还有姝娘那师父帮着,我本以为姝娘师父走了,他们该变本加厉才是,不曾想竟没了动静。”

“许是想通了也说不定。”春桃从灶房将饭端出来,笑道,“娘,那不是好事嘛,若是如此,姝娘姐姐不就能顺利成为我嫂子了。”

孙大娘剜了春桃一眼,厉声道:“别胡说,你哥快回来了,这话到时可不能在你哥面前提,听到没?”

“为什么呀。”春桃不悦地撇撇嘴,“分明我哥也喜欢姝娘姐姐,娘你为何不同意。”

“我说不行就不行。”

孙大娘拉下脸来,态度坚决,她这女儿到底是年岁小,想得太天真了些,就姝娘那爹娘,怎么可能突然改了性子,那种贪财抠搜的,指不定是安静一时,正准备憋个大的。

她一个早年丧夫的妇道人家,好容易将一儿一女拉扯大,也没啥奢望,就想儿子大成能娶个贤惠媳妇儿,生两个娃,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姝娘虽好,可若过门后尽是乌七八糟的事儿,实在是受不住。

隔着院子的那厢,姝娘就着一碟子年前腌的泡菜,草草用了晚饭,见天色彻底暗下来,便知沈重樾几人大抵是打算在山中过夜了。

看月朗星疏,也没下雨的迹象,她心稍安了些,明日一早应当就会回来了吧。

在炕上辗转了一会儿,姝娘终究没有睡意,她索性爬起来,点了油灯,倚着炕桌做起了绣品。直到过了子时,油灯彻底燃尽,她才不得不躺下。

姝娘睡得不大安稳,许是白日在沈重樾身上瞧见了刘猎户的影子,竟连梦中都出现了两年前的场景。那一日深夜,刘猎户被几人合力抬回来,衣衫被鲜血浸得通红,他双目紧闭,四肢无力地垂着,好似已经没了呼吸。

她猛然睁开眼,后背透湿,竟惊出一身冷汗。

隐隐天光从窗子透进来,屋内的陈设也逐渐清晰,姝娘正想起身喝口水,就听门板被拍得啪啪响,外头传来急促而慌乱的喊声。

“姝娘,姝娘......”

是陈猎户的声音。

姝娘心一提,匆匆套了外衫,趿着鞋就跑去开门。

万千混乱的思绪在脑中闪过,她第一反应便是那沈公子出了事,不由得懊悔当时怎么也得阻止他去。

推开门,借着朦胧的晨光,姝娘一眼便瞧见沈重樾被染红了半边的衣衫,她脑袋一片空白,吓得倒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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