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

田池池没糊涂到认为，自己和顾溪真有了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这一摔，她清明不少，当初的讯息完全是多余的，应该直接见面。

不然现在能说的话，修饰的方式就多了些。

“是我找她的。”

“对不起。”田池池头低的更低，“我……不甘心……”

接下去的话顾溪不用听，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想做什么？”

这话藏不住，田池池索性说了：“想要一份道歉。”

顾溪气笑了：“你怎么不让我对你道歉，找上我妻子？这是她做的决定？”

田池池一紧张，口不择言：“我后悔了的……可是她一见面就说我给我介绍一份新工作。”

柳常寻说给她介绍新工作也没有错：“我不同意，她甩开了我。”

顾溪平日里是最温和不过的人，她很少有冷漠的时候，可田池池此时感受到了凉意。

她不敢抬头看顾溪。

还好接下去的话并非是冰冷的：“你好好休息。”

从医院出来顾溪就回了家，柳常寻不在家。

坐了一个小时，她才想起联系柳常寻，平日里主动联系的次数不多，导致她竟然一时忘了通讯器也可以联系柳常寻。

刚接通，还未来得及通话，顾溪就听到一声“柳老师”

叫柳常寻老师的就一个人，周四确实是柳常寻给汲夏上课的日子，她现在和汲夏在一起，是之前课上到一半田池池过去找她？

“你在画室？”

柳常寻反问：“你之前病房门口没看到我？”

看到了。

顾溪半点不心虚：“所以你课早就结束了？”

课结束了，还和学生在一起。

柳常寻和学生的关系比她想象中要好，她也不等顾溪回答：“早点回家。”

被挂了通话的柳常寻还有点懵，顾溪叫她早点回家？

“她不过来吗？”

柳常寻被这样一问，发现自己本来要对顾溪说得话忘掉了。

她本来是让顾溪过来扶她的！毕竟今天顾溪看到她没理她，她得让顾溪感受一下她生气的重量。

“那我扶老师回家吧。”

柳常寻其实自己也能走，但是刚刚在学生面前装了一波……

在顾溪联系她之前，她正说着好像腿更疼了，自说自话以后说要让顾溪扶她……

刚刚还没有人扶不行，这打了个电话，就不需要人扶，这像话吗！

柳常寻刚拉开门，就和顾溪面对了个面。

柳常寻被拉进门，而汲夏被关在门外：“顾溪，我还想让小夏坐下喝杯水的。”

“我有事和你说。”

“田池池的事？”

柳常寻也不再让门外汲夏进来的话，而是发了简讯让人先回去，其实最初她也没打算让汲夏到家里来。只是想顾溪过来停车库的想法，被打断后，就提不出口。

她听见顾溪说：“给田池池调换岗位还不够，你想让她离开这个单位？柳常寻，你不觉得这样有些过分？”

柳常寻脚还在疼，听了这话倒是只觉得好笑：“田池池这样说的？”

“顾溪，”柳常寻定定地看向顾溪，“那你不觉得你因为一个别人的一面之词，教训我，有些过分？”

“田池池是谁？她不来找我我都不知道你给她换了岗位，你看我之后有纠缠过吗？她能想到我需要针对她，你也觉得我需要针对她，你猜这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吗？”

知道顾溪将田池池调离的时候她有多开心，此刻就有多难过：“所以你将她调离，是觉得我会一直针对她？”

直到柳常寻甩上门，顾溪才想起自己一开始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事。

从哪里不对的呢，是从柳常寻开口问“田池池的事？”

“对，我还说要给她介绍一份工作，你满意了没？”

这句话像是柳常寻的气话，但也和田池池的说法吻合。

柳常寻说，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

确实。

顾溪知道，自己也有问题。

可是如果柳常寻的需求她一个又一个的满足，底线一步又一步的丢失，总有一天柳常寻要的会是她给不了的东西。

她们又不是真的相爱，像现在这样不好吗……

顾溪还是敲了卧室门。

而柳常寻也没有将人关在门外。

今天柳常寻穿得睡衣是衬衣和衬裤，顾溪还记得她吐槽过这套睡衣太老土……

其实柳常寻穿着倒是显得她皮肤白，也不让人觉得这套老土睡衣老土。

“刚刚是我太冲动，你能和我说一说今天的事吗？”

明明顾溪也不是什么倔强的人，也是能服软的人，为什么这么些年就不能喜欢她呢。柳常寻听了这话，既有安慰，更多的确是伤感。

顾溪冲动了会道歉，知错了会改。

可是不喜欢她柳常寻，从来不是顾溪的“冲动”，也不是顾溪的错。

可就算面对这样愿意倾听的顾溪，柳常寻也有些疲于解释，她发现自己不是什么受气包。她不是真的能够无条件的包容，不能够永远永远赤诚一片。比如脚踝的伤，比如脖颈下方一大片的红，她都不想让顾溪知道了。

那些想要讨要“甜头”的想法，在顾溪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就碎了。

没碎完的，也在顾溪说她过分的时候，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