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间是她从小到大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她一眼心动并且心心念念爱了那么久的男人,至今一想起来就会心痛到近乎窒息的男人……

她只能选择逃避。

试图等她平静下来,再去做出决定。

迈巴赫内,顾间捧着手机,紧蹙眉头。

一天了,一点回信都没有。

他扫了眼时间,又瞥向窗外,伸手去给梁喃打电话。可一直到电话自动挂断,那边都没接通。他眉头皱得更深,又拨了两个,结果仍然一样。

顾间敏感地觉察到不对劲,他回想了一下,觉得有些烦躁,明明昨晚离开时还是好好的,怎么又闹上脾气了?

他扫了眼时间,索性不再等,直接去了演奏厅,总归她会去的。

梁喃决心要避着顾间,干脆手机关机,一直到演奏开始,她都待在后台没出去。

白雅将压轴的位置留给了她。她就一直在后台坐着听白雅演奏。

白雅不愧为古琴大师,所弹的古琴曲苍劲有力。梁喃静静地听,原本浮躁不安的心竟逐渐也平静下来了。

约莫一小时之后,白雅一曲作罢,台下掌声雷动,她款款笑道:“今天这场演奏会除了让我过个手瘾,最主要的是为了带大家认识一下我的徒弟,让大家来把把关,瞧她够不够格。”

说完,她就回到后台,梁喃立马起身迎接:“老师,你弹得好好听。”

白雅温柔地笑了笑:“那你心静下来没有?”

梁喃一怔。

白雅款款道:“我还不了解你,表面瞧着是什么事也没有。可你一来我就瞧出来了,遇到事了?”

梁喃只笑,却笑得僵硬苦涩。

白雅温柔地揉了揉她的鬓角,神情却认真严肃:“我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儿,但是到了古琴面前,拨出第一个音前,就要心静下来,全身心地投入进去。这是你身为一个古琴演奏者对古琴起码的尊重。”

万千射灯瞬间汇集一处,偌大的演奏厅上,一架仲尼式古琴不动声色地安坐在那儿。

顾间坐在观众席上,沉默地目视一道蓝色的倩影缓缓上台。她优雅地朝观众席致意后,伴随着雷动掌声,手指一拨,一声高昂的音出来。

那对金丝眼镜因为藏着黑暗里,闪烁的流光沉寂下来。

顾间眯起眼睛,打量梁喃。

梁喃头发被尽数绾在脑后,她穿着一条蓝绿色修身旗袍,身段玲珑婀娜。光线明亮,照得她本身白皙的皮肤仿若透明,整个人美得不像话。惹得台下不少人移过视线。

而她浑然未觉,始终低着头看琴,抚琴。

整个人痴痴地,仿佛和琴融为了一体似的。

顾间细细地扫过梁喃,从发梢扫到脖颈,从肩膀扫到指尖……

他盯着她,突然就想起,似乎他们第一次相见时,梁喃的那条裙子就是这个颜色……

思绪逐渐被拉扯进那个盛夏午后。

那时他受邀参加江传大的演讲,演讲结束后,临走前想起钢笔落下了,便回去拿。谁知拿完后,一转身,就瞧见了梁喃。

梁喃因为淋了雨,裙子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窈窕的身材显露无遗。

她昂着张小脸,本是娇媚蛊惑的长相,偏偏那双眼睛像小鹿似的,水莹莹的,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纯得惹人心痒。

他也瞧得微失神,等回过神来时,已经情不自禁地邀请她:“来吗?”

他记得很清楚,那时梁喃睁着那双大眼睛,似乎是很惊喜地点了点头。

后来他带梁喃去了景园,至今仍能回想起她那时的样子。

又娇又乖的,招人疼。

这是他第一次养女人,没想到就一直养到现在。

剧烈的掌声轰然响起,把顾间拉回神,他抬眼望,梁喃已经演奏完毕,白雅正带着她和大家道谢,紧接着朝观众席鞠了一躬,而后离开。

顾间微不可查地眯起眼,那双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敏锐。

下了台,白雅惊喜道:“我真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快!看来一直有好好练!”

梁喃不好意思地捂脸笑。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最后白雅被柏言辞唤走:“小雅,该回去了。”

白雅这才离开,临走前不忘叮嘱梁喃:“过两天不端午了嘛,你回家看看父母,等你回来我们就去泗潭了。”

梁喃点点头。

她目送着白雅被柏言辞轻搂着离开,抿了抿唇,满眼艳羡。

晚风很舒服,迎面吹来,她的头发皆被向后吹去,露出白皙的脖颈。

梁喃瞧见前方不远处有家水果店,见车还没来,她想了想,抬步过去想买点水果。

刚走两步,一道大力把她抵到边上的墙上,熟悉的冷调沉香铺天盖地地挤走她周围的空气。

梁喃低着头,只能看到一双很干净的手工定制皮鞋,但饶是如此,她也知道来人是谁。

顾间按住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他咬了咬下颚,语气冷得吓人:“为什么不回信息不接电话?嗯?躲着我?”

顾间力气很大,梁喃的下巴被按得生疼。

她与顾间对视。

顾间的眼睛很漆黑,却永远藏在那对金丝眼镜下,也教人永远都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才被平复的情绪卷土重来,细细密密地哽在喉间,梁喃喉间发出一声呜咽,紧接着,眼里闪烁出亮晶晶的泪花。

顾间一怔,觉得是自己按疼了她,松了手:“怎么这么娇?我一时生气,力气大了点,不要紧吧?”

梁喃静静地瞧着他,突然想到什么,神情恍惚起来。她不清楚在顾间的心里,她也是把顾间当情人,还是他明知自己爱他却故意当作不知情,也不提,编造着一个美丽的谎言骗自己。

第二种可能的出现让她的心极速下沉。

她头靠上墙,冷眼瞧他,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愣愣地问:“顾间,我们是什么关系?”

顾间闻言,眼睛眯起,满含警惕探究的意味,却有些疑惑:“什么?”

梁喃瞬间哑声。

是了,顾间不会屑于做第二种可能的。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没劲儿透了,这般地反复猜测怀疑,再而否定,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问清楚呢?

今晚的天很好,云层很薄,月牙弯弯似钩斜挂。有不知何处而来的烧烤的香味传来,隐隐还能听到那家水果店里顾客和老板讨价还价的声音。

梁喃用眼神细细地勾勒着眼前男人的眉眼,深情又诚恳,像是在对待心尖上的恋人。

她问:“顾间,所以你以后会娶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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