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金辉严肃着张脸:“你俩挨得近了点。”

宋时行眼皮子一抬,一副大爷样儿:“听戏就听戏,坐哪不一样?”

“一样个屁!你以为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给你留着面子哪!你没能调动起对方的情绪你也有责任!”

宋时行耸肩,表示不跟吃了枪药的人吵。

娄金辉平复了口气,把今天的镜头回放了一遍,一点一点地揪细节。

“李隆泗刚开始是调戏的心思,你一开始扒他衣服,把人拽进水里纯粹是为了欺负人,这一点你能放开多少就放开多少。另外阿良这部分,刚开始你可以表现出惊慌失措还有羞耻,你不能接受这种关系,心里有伦常的枷锁在,等之后慢慢察觉到自己喜欢上了李隆泗之后内心开始挣扎痛苦,明白吗?”

李继书点点头,宋时行也收起了散漫:“明白。”

“真明白了?明白了你俩就先排练一下,我先出去,两个小时后再过来验收。”说完娄金辉站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两根手指头在眼前比划了一下,“我就在门口盯着你俩!”

他人一走,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俩人的呼吸声。

事实上,宋时行现在头疼得厉害,他当时应下了拍戏完全没考虑后面的事。要拍暧昧戏,说不定后面还会有吻戏亲热戏,别人也就罢了,都知道是为了艺术献身,没人真的往心里去,可李继书不一样啊,对着他那张脸,太容易掺杂现实情绪了。

想到这儿,宋时行真有几分后悔了,但后悔也没办法,自己选的路还指望别人给他走?

他扭头,斜眼看向旁边的人,瘦削的身骨,短发下掩着半截圆润的耳垂,上学那会儿脸上就没二两肉,现在瞧着更硌人了。

那闷不吭声儿的脾气也跟以前一样,憋死个人。

“干什么呢?”他开口说了第一句。

李继书支支吾吾:“不是说排练吗,我先翻翻台词。”

宋时行哼了一声,突然站起来:“骗谁呢,台词你不早背下来了?咱们直接开始吧。”

李继书脸红:“可我还没……准备好。”

“不用准备,娄导不是说了吗,调动不起你的情绪,是我的错。”宋时行不轻不淡地冷笑,接着往这边坐过来,不由分说把人手里的剧本扣在了桌子上。

他人高马大,胳膊长腿也长,这么单手撑桌,手臂上的筋络清晰分明,但跟健身房里那种喷张的肌肉感不一样,恰到好处的迷人,优雅中又带着股流氓气。

李继书对此并不陌生,以前私下里男人也爱欺负人。

他不怎么自在说:“我们可以先探讨一下剧本。”

剧本有什么好探讨的?

宋时行盯着人,过了几秒把手收回来,薄唇一张:“行,我先跟你聊剧本,那你说说,那小太监为什么会喜欢李隆泗?”

李继书松了口气说:“他一开始是觉得李隆泗可怜,后来李隆泗对他不一样。”

“只是这样?”

李继书点点头,他觉得应该是这样。

谁知道说完男人就闷声笑了,李继书抬头问不对吗?

宋时行就冷声说:“当然不对,你当那小太监跟你一样纯情啊?告诉你,天底下男人一个样儿,都是先看脸的,你看原著上怎么写的——李隆泗,相貌出众,龙姿凤章,他要是个五六十岁的遭老头子,你看那小太监还喜不喜欢!”

李继书一下子蒙了,反应过来之后辩解:“你、你这是歪理邪说!”

“我歪理邪说?”宋时行笑了,“这是人性,所有男人都一样!”

李继书红着脸想辩解,可宋时行突然眯着眼睛盯他:“那你说,我这张脸跟贺启东的脸你喜欢哪个?”

“什么?”

李继书完全被他的问题整愣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他没想到宋时行会突然提起贺启东,上学那会儿他就看人不顺眼,后来出了那事儿他就没敢再提贺启东这个名字。

“说啊,我跟他,你觉得谁好看!”

宋时行语气近乎逼问了,天知道他怎么会拿自己跟贺启东那个狗玩意儿比,只是他打定了主意,这人要真模棱两可地糊弄或者说了他不爱听的,这戏他还真就不拍了!

但几秒钟过去,李继书还呆在那儿,直勾勾盯着他的脸,表情像是纠结得要命又像是欲言又止,被那样的眼神盯上几秒,宋时行忽然就觉得没劲了,自取其辱那一次就够了,要再让这人打他一次脸他还真就犯贱了。

“算了,当我没……”

谁知话音未落,耳边就响起微弱的一句:“你好看。”

宋时行一愣,接着猛地抬头。

“你再说一遍?”他呼吸都沉了。

李继书脸红:“你、你好看呀。”

虽然这个问题让他有些为难,但他也不会撒谎,只是说完就见男人的嘴角抽了抽,接着面部肌肉终于控制不住开始笑,先是闷声,接着是大笑。李继书看着情绪突然不受控制的人,心里莫名有些乱。

好在男人笑了一会儿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说:“我信了,你是真没喜欢过人。”

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要真跟贺启东有一腿,怎么可能说他长得好看呢。

尽管这样,宋时行心里头还是有丝不痛快,但再说下去气氛就没了。

他站起来:“行,废话不多说了,咱就先过过戏。”说着把手机摄像机调出来,往液晶电视上一搁,“开始吧,第十七场。”

第十七场拍的是李隆泗喝醉了酒,把阿良当成宫女抱住,后来发现人不对但也没有放开的剧情。

虽然有点尺度,但只露上半身,李继书好不容易调整好了情绪,结果宋时行上来就把他衬衫给撕了,李继书心疼得跳起来:“我的衣服!”

说完也不知道一脚踢在了哪,宋时行疼得直接跪了,他黑着脸:“你往哪踢?咱排练呢!”

李继书也愣了,很快说:“那是我表哥前两天给我买的衣服,太、太贵了……”

宋时行简直想笑,操,就那么一件衣服,他往他那儿踢?

这戏真排不下去了!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