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点严肃。

他看着李浪离开的方向,等他跑远了,才低头望向景予,却发现景予早已呆住了。

……

什么什么……他是听见了什么家族秘辛吗?!

李导的那个爷爷果然有问题!

啊啊啊死老头!你缺德!你生孩子没□□!

不对,别的人没□□就行了,李导不能没□□……

不是不是,金鱼你在想什么!错频了!!停下!!!快停下啊啊啊!!

景予忽的掀起围巾捂住自己的脸,在雪地里蹲下来。

李泯愣了一下,想要弯身把他拉起来,却发现他们离得太近了,就地有点蹲不下。

他只好一腿后退了半步,屈膝蹲下来,一边膝盖只能跪在地上,闷声良久。

景予内心的小人托马斯螺旋十二周半了,还没听见动静,耳朵竖了竖,这才敢抬起头来。

一抬眼,过于放大的李泯把他吓了一跳,让他直接跌坐在雪地里。

围巾沾了雪,还挂在他的头发上。

李泯看样子像是下意识地又要去整理围巾,手伸出了一半,又顿住,慢慢慢慢地放了下去。

手指往内轻微地握了握。

景予的目光就随着他的手落在雪地上,那只手掌很修长,骨节微粗,血管明显。被雪的颜色衬着,有一些属于人类的血色。

他脑子一跳,突然觉得李导这样看起来好冷,于是像被鬼迷了心窍似的,突然暗戳戳伸手抓住了李泯的小指。

很热,比他冰凉的手热得多。

……李导不冷。

是他冷。

——亏他还想给李导暖和一下!

景予再次想把头扎进雪地里。

李泯怔住,低头,看了看被他握住的小手指。

像有一点疑惑。

并且认真地思索了片刻。

问他:“你很冷吗?”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景予的手,似乎觉得景予是想用自己取暖,于是回握住了景予的整只手。

然后又像是觉得这样的接触面积不够大,利用率不高,又想了想,把景予的五指分开,手指依次交叉了进去。

握紧。

……

景予浑身一哆嗦,在上天边缘试探。

李泯做这一系列动作时的表情极其认真、极其单纯,并且透着强烈的求知欲和学术气息,单纯到让人根本不敢直视着他联想到别的东西——

李导脑子里可是一点废料都没有!!

坏就坏在景予他满脑子都是废料!!!

这是李导的错吗?这是他的错吗?他只是单纯地想给小伙伴供个暖而已,他有什么坏心眼呢?

错的都是景予!!!都是他!!脑补太快!剧场太多!

景予脑袋轰鸣,耳朵冒着蒸汽,整个人还可以加一个融化特效——如果他现在站起来,他确实快站不稳了。

李导扣着他的手,顿了顿,认真地询问他:“要起来吗?”

他认为可能是太冷了,景予冻到起不来。

景予哆哆嗦嗦地说:“起,起,起……”

他试图支使已经软掉的双腿撑着自己起来,接着,他就看见了李泯的跪姿,刚勉强能站起来的腿又站不稳了。

景予一屁股跌回去的时候,拽着李泯也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姿势。

“……”

更难以夫吸了,呜呜。

李泯耐心地扣着他的手,问他:“可以再来一次吗?”

“……”

救命,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李导闭上嘴。

你这么说下去我们这辈子都起不来的。

……

好不容易恢复了直立人身份,景予再次把自己埋在围巾里,低头盯着地面。

李泯扣着他往前走,他也就跌跌撞撞地埋头跟着往前走。

目光飘忽地落在手上,又迅速移开。

脑子里又冒出许多废料。

他发现自己的手指真是过分纤细,指缝也太窄了,李导的手比他大上一个号,交叉扣着竟然有种把他撑开的感觉,不太好受。

……救命,救命,你又在想什么!快关掉关掉!!

李导一点都没有想到那些!你不要瞎他喵联想!!!李导他还是个单纯的孩子!!

景予哆哆嗦嗦的,确信自己现在完全不会冷了——他快要到沸点了。

正好到放学时间,十七八岁的少年们汇成人流,从他们身旁经过。

嘈杂的交谈混合着笑声,有人捡起雪团子飞砸。

有穿着羊角扣大衣的金发少年摸着光秃秃枝头仅剩的叶子,给身边的女孩看。

有各种肤色,各种长相的人行走在人群里,肩并着肩,手挽着手。

景予发现他们奇妙地融进了这片氛围里。

一点都不突兀。

他慢慢从围巾里抬起头来,向着周围看。

有一对年轻的男孩子牵着彼此的手,向他们比手势致意。

有圆脸的女孩对他们竖起大拇指,眨了眨眼。

景予怔怔地望着这些或陌生或眼熟的面孔,有些是他在拍戏时曾遇见过的,有些是素未谋面的。

他们都在笑。

他上一次和另一个男性牵手出门时——是谢知安带他去参加晚宴。

谢知安在前面,不耐烦地带着他走。

他跌跌撞撞。

看不清路。

那时面对的都是异样的目光,打量的,冷漠的,尖锐的,排斥的,不屑的……

没有人对他保持善意。

因为他是谢知安找来的替身。

没有人认为有对他宽容的必要。

他那时很自在,因为他清楚自己想要的,从不奢求不属于自己的。

……

可是他现在。

他走在人群里,依旧跟在人身后,李泯带着他,慢而稳妥地走。

目的未知。

但接受到的目光,皆是善意。

……

…………

知道不应该。

可他突然,就一瞬间,有了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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