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
苏园把打下来的栗子剥了皮,做成了栗子糕,令红十一给林溪送去。
红十一在送之前惯例先验了毒,在确认没问题之后,才送到林溪跟前。
林溪在知晓苏园的表现之后,既高兴也有几分存疑。
这栗子糕虽然被红十一验过毒了,但有些毒却不是当场发作令人毙命,更有一些蛊毒,在没被唤醒之前,也毫无症状。
林溪令红十一取来他饲养的白虫。这种虫子极为纯净,只能吃最干净的粟米之类的粮食,对任何含有一点毒性的东西都无法承受,如芸豆、菊花等物,碰上既死。
林溪将一块栗子糕碾碎了,撒在白虫之上。片刻后,见白虫全都活着,他不禁笑了一声,知道是自己多疑了,这也是他非常愿意看到的结果。
林溪当即尝了一口栗子糕,立刻被其恰到好处甜香绵软的口感所征服。她真有一双巧手,他今后有口福了。
转眼到成婚这日。
苏园在丫鬟们帮忙甄选之下,挑了件最显腰身的绿罗裙。她问过红十一鬼见愁往日封赏的惯例,要他给所有属下发三倍的赏钱。
林溪就在宅子里的属下都是为他效忠的死士,肯定不会被给她的打赏所收买。
苏园的这波打赏,就是为了告诉林溪的这些属下们,她掌握了鬼见愁的财权,有了身份和地位,被林溪所在乎和尊重。
苏园在让红十一给众人发钱的时候,隐约听到西面有匆忙的脚步声。她立刻打了个哈欠,表示要回去小憩一会儿,为了养精蓄锐应对晚上的大喜事。
众属下们当即顿悟苏园的意思,脸上都露出揶揄的表情,笑请苏园快去休息。
苏园立刻快速拦截了那名快跑的青衣人,将他揪到墙边质问:“你跑这么快干什么?那边红十一正召集所有人发钱呢,你还不快去?”
青衣人认出苏园,立刻瞪圆眼警惕地要大喊。苏园马上扼住他的喉咙,堵住了他所有发声的可能。
“为何看见我后,反应这么大?想叫人?外围可是有开封府的人闯入?”苏园低声问。
青衣人因为被苏园扼住喉咙,憋红了脸,闻言后立刻愤怒地瞪向苏园。
苏园从这表情里得到了答案,很开心。
青衣人随即反应过来什么,转眸就看向别处,不想让苏园根据他的表情判断出答案。
苏园当即扭断了青衣人的脖子,便扛着他的尸体就近找了一处房舍,直接将人挂在了房梁上。而后,她就装成没事儿人一样回房了。
苏园不知道这名青衣人在被她解决之后,会不会还有人继续来通报。如果有的话,她必然有暴露的危险,因为开封府的人入侵的路,就是那林溪带她来的那条路,自然而然会让他们上当中计了。
凭她的武功,即便她暴露了,她也有办法保住自己的命。但这样的话,灭林溪就不会那么顺利了。一旦让他逃走,就存在变数,说不定他会发现自己身上的问题,然后继续苟活下去。而且不能从内部破坏鬼见愁老巢,必然会给开封府造成很多伤亡。
这些都是苏园不想看到的情况。
苏园表面看似镇静,实则心中忐忑了一下午。
等到黄昏前,该到‘成婚’的时候了,外面的情况还算安静,苏园才稍稍松口气,但也不敢懈怠。一旦林溪早就知悉了外面的情况,故意在按兵不动呢?所以苏园必须时刻警惕,做好应对准备。
丫鬟们敲门,面色喜悦地提醒苏园,时辰差不多了。
苏园取来她从库房里寻来的一朵绿色盈透的翡翠花簪戴在了头上,对着镜子照了照,问丫鬟好不好看。
“这翡翠花簪跟姑娘的裙子正映衬,十分好看呢。”丫鬟笑道。
苏园:“我也觉得好看,希望今天我会喜事连连。”
“这是当然,婢子们祝福姑娘——”
苏园立刻打断道:“好的,我谢谢你们,该走了。”
苏园拿起扇子,便走向大院子。
丫鬟们只以为苏园心急了,都笑起来了。
林溪特意改了这座大院落的名字,叫蛮蛮院。苏园进院前看到这俩字,忍住一阵恶心。
到了房间,苏园就打量桌上备好的饭菜,便问丫鬟怎么没有酒。
“尊主从不饮酒。”丫鬟道。
怪不得她来这里这几天,林溪没有一顿饭喝过酒。
“你们没听过一句俗语么,‘大喜日无酒,夫妻难长久’。他喝不喝我不管,我是一定要喝的。”苏园坚持道。
丫鬟应承,立刻去备酒来。
林溪随后而至。因听说苏园选穿了绿裙,他便特意选了绯衣穿在身上。进屋后,他打量一番屋内的布置,确实比之前令人觉得舒适温馨,甚至让他忽然有种有家了的感觉。
鬼见愁建立这么多年,他在这座大宅子里也住了很久,但他从来不曾有过这里是家的感觉。
林溪不禁笑起来,他果然没有选错人。
“你怎么穿红衣?不是说不守世俗之礼么?”苏园打量一眼林溪身上的衣裳,故作惊讶地问。
“那你为何穿绿裙?”林溪反问。
苏园:“我……”当然是为了绿你!
林溪笑一声,“虽不在乎世俗之礼,但又不约而同地想守成婚之礼。我们大概都信了世人对婚姻美好的期愿,举案齐眉,比翼双飞。”
苏园回看林溪一眼,佩服地对他点了点头。她随即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便要饮下。
林溪伸手拦住了苏园。
“丫鬟说你从不饮酒,我一个人喝就行了。”苏园满口不强求的语气。
从她被林溪领回来之后,她敏感的身份就注定让她不能去随便提议或要求让林溪饮酒。因为信任还没有完全建立,很可能因她这一句话,令林溪提高了警惕,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主动。
“今日大喜,破例一次无妨。”林溪道。
刚才丫鬟已经告诉他,苏园说了一句‘大喜日无酒,夫妻难长久’的话。
既然苏园想和他长久才要饮酒,他又岂能扫兴?
“反正也要饮酒,不如喝合卺酒。”林溪令人去取瓢来。
“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了么?”苏园趁机问道,“我不想连到成婚这天,都不知道自己嫁的人是谁。”
“丁寒竹,不过我已经很久不用这个名字了,以后你可以如往常一样,叫我林溪。”林溪道。
“你姓丁?”苏园立刻有了猜测。
“就如你所想的那样。”
苏园还想再问,但见林溪一脸不愿多谈的表情,这时候丫鬟已将瓢送了过来。
苏园便接过瓢,将盛满酒的瓢送到嘴边,眼见着那边的林溪饮了一大口酒在口中,她便也跟着开心地喝了一大口。
“在你看来,这可能是合卺酒,但在我看来,这是庆祝之酒。”苏园笑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开心。
话音刚落,林溪就骤然蹙眉,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不对,当即吐出一口血来。
林溪感觉自己体内每一寸地方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几乎要把他所有的精气和血肉吸干了一般。熟悉药理和蛊毒的他,当即就明白过来自己中蛊了。有些蛊在种下之后,会沉眠一段时间,以酒为引就会加剧发作。
林溪立刻取出银针,想要封住自己的穴位,但他手腕瞬间就被苏园擒住了。凭他现在中蛊的情况,若是对付普通的侍卫,尚且还有一搏的机会。但面对武功高超的苏园,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因各种情绪翻涌,林溪激动地又吐了一口血,气息渐弱。他白皙无瑕的皮肤在染上鲜红的血之后,竟有一种惨烈之美。
“你这个例子可以深刻地教育了很多人,看人真的不能看脸。”
苏园嗤笑着拍了拍林溪的脸蛋,目视林溪的眼神里透着无情的冰冷。
“我看中白玉堂的从来不只是英俊有钱,更是他那颗坦率而不畏惧一切的侠义之心。这一点你可是一点都没有啊,你凭什么认为你了解我,以为我会看上你?”
“什么时候?”林溪已然顾不上去计较苏园说什么,他想不通他这般谨慎,且对苏园一直严密监控,苏园是什么时候给他下了蛊。那栗子糕他明明已经验过毒了。
“在一开始,当你洋洋自得以为擒住我,开始控制我的时候。难道你没发现你最猖狂的时候,反而就是你最疏于防备的时候?”
面对奄奄一息濒死的林溪,苏园不介意多解释两句,让他清楚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
林溪这才想到了他在劫持苏园上马车后,苏园曾给自己斟茶过三次。他记得她当时无意间瞟过两眼,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这还要多谢你属下许音的提醒,是他让我知道原来指甲里可以□□。”
只要她的指尖稍微碰到茶水,蛊就会下进去。苏园身手好,动作快,做到让疏于防范的林溪不察觉,并不难。
苏园见林溪死死地盯着自己,她就一脸无辜的表情回看他。
“你干嘛老是这么一副愤慨的表情看我?就许你们随意给我下毒,我就不能还给你们一次?可惜因为要端你的老巢,只能下这种蛊,不然当场就毒死你了。你如今白白多活了四天,挺高兴的吧?”
苏园全然是一副施舍者给了乞讨者无上恩赐的做派。
林溪再一次被苏园气吐了血,他整个人已经无力地平躺在了地上,奄奄一息,快说不出话来。
他的眼神透着怒恨交加的情绪,但更多的是后悔,悔恨自己的一时失察!
本来这蛊毒一旦发作,就会立刻要人性命。林溪因为武功高,身体保养得太好,才挺过了苏园说好几句话的时间。
“你好好去死吧,作为跟你共享鬼见愁的‘另一半’,我会继承你的家业,送你的属下们乖乖去见阎王。
让你随便建立的鬼见愁,随便毁于一旦,想来随便死的你,应该不会介意。”
林溪瞪圆眼睛看着苏园,他张嘴似还有话要跟苏园说,但嘴里冒出来的都是血,发不出声音了。
“民心所向,邪不胜正,这是历史发展必然走向的结果。你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自诩聪明?其实最蠢的人就是你了。”
这句话之后,林溪彻底气绝了。
苏园用脚踢了两下林溪,见他死透了,苏园就叹了口气。大概因为之前总有杀不完的‘王玉’的关系,她总是有点不放心。未免他的死有诈,苏园抽出他手上的银针,在其要害部位补上了一针,以确保他死得彻底。
至深夜,宅子外有喧闹声,红十一急忙来敲门,告知林溪有开封府的人闯入了这里。
红十一静等之后,没听到声音,犹豫是否要进门之际,他的脖子忽然被套住——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小可爱说死的突然,原著白玉堂死就两行字,那才叫真突然,气气!对比之下,我太良心了有没有,让一个反派死了这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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