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韶待地面的震动彻底无法察觉,才从地上爬起来。
大路不能走了,她得找条小路去大营。
顾不得满身泥土,还粘着草叶,她顺着林子往京城方向折返而去。
这边的地虽偏,但只要有人种,就不能叫地离家太远。所以,附近应该有人烟。
到时找个老乡,带她寻条隐蔽的小路,摸去大营那边。
林间田地不好走,君韶深一脚浅一脚,走着走着,突然一道破空声传来,后背一痛。
她忙回头看去,背后却空无一人。
“你这小贼,豆子还没熟就来偷!”
声音从斜上方传来,君韶抬头一看,差不多三丈远处的一棵树上,探出个头来。
是个孩子,圆头圆脑。
这孩子手里握着把弹弓,钻在树上朝她警惕地看过来:“偷了多少?劝你识相点该赔的都赔了,不然有你好看!”
君韶眼前一亮。
“妹妹,知道京郊大营怎么走吗?走小路,没人知道的那种。”
那孩子将弹弓捏得死紧:“不知道!”
君韶自怀中摸出指腹大一块碎银。
天可怜见,她将所有家产都上交给了正夫,自己的私房钱就剩这点了。
这还是准备回程时买些枣糕给十五尝鲜的。
银子一亮出来,那孩子咕噜咽了下口水。
君韶隔着这老远都听见了。
她笑了笑:“妹妹,你要是能带我去京郊大营,这银子给你。”
那孩子眼珠子直直地盯着君韶手里的碎银:“你不骗人?”
君韶哎了一声,“要是怕我唬你,我先给你一半。”
她自腰间取下把匕首,将银子一切两半。
“先给你这块小的,到了再把大的给你。”
小的那块也就黄豆大一粒,不多,却也够买两斤米。
孩子似乎是暗自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差事不错,比起守豆子地要强得多,干脆地从树上跳下来。
“行,我带你去。”
这孩子两步跑到眼前,君韶这才发现,她的个头还不到自己胸口,估摸着只有八九岁。
君韶将银粒子放入她手中:“拿好。”
那孩子将弹弓别在腰间:“行了,走吧。”
“你要是找别人,还真不一定能带你找见路。我也是上次玩躲迷藏,走错路了,才发现这么条野路。”
“野路?”君韶没听过这种说法。
那孩子嘿了一声:“就是没人走过,野物趟出来的,难走的很,你可跟紧了!”
君韶闻言严肃起来,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时不时还跟她闲侃两句。
那孩子也活泼,路上看见野鸡野兔总要拿弹弓打一打。
她准头不错,可惜力道不行,野物往往着了疼,跑得更快了。
君韶眼见她失落,捡了粒石子,在孩子又一次拿弹弓瞄准的同时,将石子弹了出去。
垹。
一只野鸡自树梢上跌了下来。
那孩子欢呼了一声,跑过去将鸡捡起来。
“这鸡不中用,轻轻一下就打晕了,拿回去炖汤喝。”
君韶微笑。
孩子转过脸来:“那什么营到了,就在前面,你自己去吧,回去晚了我娘得拿鞋底子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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