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水,这个欧洲小城的秋夜格外冷。
白知许裹了一件厚厚的大衣沿着街边慢慢走,晚风吹来的时候裹挟着一股淡淡的香樟树味,她想象着滕野几年前走在这街边的场景,猜测着他是不是也会闻到相同的味道。
时间已经很晚了,学校周围的街道已经没什么行人了,昏暖的路灯下只剩她独自一人,可她竟然不觉得害怕。
她外貌出挑,一张莹白的小脸五官立体精致,哪怕不施粉黛也美得惊人,再加上乌黑的头发在这个国家本身就很少见,以至于路上不多的行人,都频频回头看她。
夜渐深,白知许结束了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十二点之前顶着寒风往酒店走。
靠近酒店的地方是一条酒吧街,晚上的治安没有国内好,街上游荡的流浪汉比行人还要多,藏在城市阴暗的角落里,时不时投来一个浑浊的目光,不禁让人心底发毛。
犹豫着要不要绕道,她身后忽然传来消防车的鸣笛声,白知许脚步微一滞,抬眼望去发现不处烟雾缭绕,冲天的火光映亮了半边天,宛若白昼,一股难闻的焦臭味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再往前走了几步拐个弯就看见她住的酒店门口乌泱泱站满了人,好些人连衣服都没有穿好,裹着浴巾就下了楼,在秋风里被吹得瑟瑟发抖。
酒店服务员对白知许的印象很深,以前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亚洲女人,远远地一眼就认出了她。
白知许问她怎么回事,可这个服务员的英语并不好,一通比划什么也没说明白,还是旁边一个漂亮的亚洲小姑娘开了口。
“还好你刚刚出门了,”女孩子个子很高身材也特别火辣,小麦色的肌肤在夜晚的路灯下都闪着光,“隔壁有家餐厅着了火,把咱们住的酒店三楼都给烧了,火一下子灭不了,今晚咱们得找其他地方住了,你钱包什么的带了吗?”
她们两是同一架飞机到的这里,当时下飞机的时候还打过照面,总觉得特别眼熟,所以她对白知许有点记忆。
白知许没想到自己出门一趟酒店居然也不能住了,她头疼地苦笑:“多谢,不过我的东西都放在酒店了。”
“你有没有地方住啊?”小麦色肌肤的女孩子晃了晃身边男人的手,“老公,你朋友家还有没有房间了,我们带上她一起去吧。”
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热情,白知许连忙摇头:“不用了,我有地方住,谢谢。”
“那好吧。”见她不和自己一块去,小姑娘还颇有些失望的样子,“注意安全哦。”
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白知许退到吵闹的人群外准备给之前的翻译打电话,王兆给她留了电话的翻译是个本地人,找他的话应该会有办法解决今天晚上住宿的问题。
可谁知道那一长串电话号码还没有拨出去,一双脏兮兮的帆布鞋突然出现在她眼前,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并不好闻的臭味,她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外国男人,身材高大魁梧。
这人胡子拉碴看起来十分邋遢,双眼通红大概是不会说英语,操着一口她听不懂的语言,一开口就是浓浓的酒臭味。
白知许差点吐出来,皱着眉心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估计是周围那个酒吧出来的醉汉,见她孤身一个人在这里打电话起了些龌龊的心思。
这人结结巴巴地说着什么,语言不通她根本听不懂,再加上他醉酒的样子,让人唯恐避之不及。
她抿起唇,实在没耐心看他在这里发疯,正要换个地方打电话,这人却忽然朝她伸出手,一把攥住她,嘴里吱吱呀呀地不知道说着什么,迎面就要亲过来。
他力气很大,白知许被攥得生疼又被他的动作吓得脸色惨白,怎么也挣脱不开,一瞬间还来不及呼救,她就看见眼前的喝醉酒的男人倏然被旁边的人一脚踹飞了出去,撞击在路边的护栏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白知许愣了半秒,转头望了过去,想要道谢。
只是没想到,看清楚旁边的人后,她瞬间鼻头一酸差点就要落下泪来:“滕野?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
他看了一眼她被捏红的手腕,目光阴冷危险,走过去又给了那人几拳,几乎是咬着牙才能忍耐住将人打死的冲动。
大概是这个酒鬼的同伴报了警,周围酒吧值班的警.察很快就过来了,用她听不懂的语言跟他交涉了两句,认定是那人喝醉后闹事便不了了之了。
麻烦事了结,他抬腿要走,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骤然拉住,无奈回头,说:“还有什么事?”
“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白知许用冻到僵硬的手指拽着他,眼圈红红的像只兔子,委屈巴巴道:“我今晚没地方住,酒店着火了。”
语气诚恳,态度良好。
滕野面色冷得像冰,看了她良久,终于还是把那句‘你不是说有地方住吗’咽了下去。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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