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白知许从小就爱漂亮,哪怕是气温零下的大冬天,她也穿得轻薄,什么棉衣长裤,基本上与她无关。
可眼睁睁看着那一节欺霜赛雪般白皙的小腿就这么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他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心。
“你刚刚……”他微顿片刻,沉着嗓音开了口,“去哪里了?和谁在一起?”
白知许停下脚步,好笑地看着他:“我去哪你不是看见了吗,去给你妹妹过生日了。”
“哦对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恭喜你啊,要结婚了是吧?祝你们百年好合情比金坚,婚礼记得通知我,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了,到时候份子钱肯定不会少的。”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滕野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固执地开口:“程乾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被骗了。”
“是吗?我怎么没发现。”她心里难受,偏生是要跟他对着干,一双杏眼儿瞪他,说不出的委屈。
“他居心叵测,玩弄过的女人你一只手也数不过来,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了。”
“呵,”她轻笑道,“我觉得他挺好的啊,既绅士又礼貌,还特别喜欢我。”
“白知许!”
滕野明显是动了怒,僵硬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双拳紧握极是不悦。
“干嘛?”白知许眼尾一弯,“这位滕先生是不是管的太宽了点?我被不被骗那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段时间怨气积压许久,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找到机会自然要找补回来,短短的一句话里夹枪带棒。
她生气时眸光闪动,粉粉的唇一张一合,像极了小时候跟他置气的样子,滕野愣了愣,半晌后收回目光。
“既然你上赶着被骗,那就随你吧。”他冷声道,“我只是不希望滕沐伤心。”
“对,只有我不会伤心,我是机器人,我铁石心肠。”她气得狠了,冷笑一声扭头就走,高跟鞋用力地敲击在楼道的大理石地板上,声音清脆尖利。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话有些重了,滕野阖起双眸叹口气跟了进去。
“抱歉,我——”
他道歉的话还未说完就看见昏暗的楼道里,白知许半蹲在地上,捂着脚踝疼得脸色苍白。
“扭到了?”滕野将她扶起来,蹲下简单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应该没伤到骨头,还能走吗?”
她没说话,冷着脸推开他,一瘸一拐地往里走。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他认命了似的道歉,默默跟在她身后。
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看着她受伤也放任不管,他做不到。
白知许不知是疼得还是太难过,大颗大颗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他们两个从十五岁第一次见面开始,所有的争吵都是他先认输,不管是不是她无理取闹,总归是他道歉。
谁能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们还是这样。
只可惜其他都变了。
-
滕野跟着她进了屋,把她扶着坐好。
“家里有药吗?”他解开外套的扣子,将袖口挽上去。
白知许眼眶还红着,点点头,指了指电视柜下面的抽屉:“在那里面。”
他拿出抽屉里的药酒坐回她身边,将她手上的那只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白知许皮肤很白,大冬天的露着正片皮肤,脚上几乎没有任何温度,他手一贴上去就感觉到一阵冰凉。
滕野皱着眉,用药酒仔细给她揉搓着肿胀的脚踝。
客厅里安静地针落有声,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沉默着,白知许看着他的手,又瞧见那条他指尖的疤痕,微红的眼眶又要落下眼泪来。
她吸了口气,把头转过去不看他,微哑的嗓子夹杂着鼻音软软哝哝:“是你自己要留下来的,我可没强迫你。”
他正要回答,门铃却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怔了怔。
“可能是我朋友。”白知许想了几秒,除了王兆,她实在猜不到会是谁。
滕野把她的腿放下,站起身理了理压皱的衣服:“我去开门,你把鞋穿好。”
她点点头,把白皙的脚塞入软绵的毛绒拖鞋里,乖乖坐在沙发上等着。
他稳步走过去,可图打开门,却忽然死死皱着眉头。
门外的程乾也有些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滕野,不过这更说明他之前的猜测没有错,这两个人确实有牵扯。
甚至可能比他想的还要不简单。
他低笑一声,说:“挺巧啊,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滕总。”
“你来干什么?”滕野压着怒气,一双黑眸紧盯着他。
“那自然是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程乾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似笑非笑,“大家都是同一个目的,公平竞争而已。”
“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知道他说的是滕沐,程乾冷笑一声:“我虽然只是公司的一个小职员,但这年代自由恋爱,谁还能强迫我不成?”
客厅离玄关有些距离,白知许坐在沙发上只能听到有隐约的谈话声,她眨眨眼往门口瞧:“是谁来了?”
滕野冷着脸,眸色不善,一把将门关上。
“没事,推销的。”
门外的程乾弯着唇角摸了摸鼻子,眼里却没有一分笑意:“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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